几只小鸡缩着脖子,在门口处踟蹰不决,试探着伸出脚,最终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您看,它们并非等待着宰杀。
只是由于顾虑,迟迟不敢离开罢了。
一旦给它们推力,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图谋一时的安逸,终究是自欺欺人。”
老人如此喃喃自语,不知是在说给沈玥,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的神情一时有些许恍惚,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他转过头来,目光静静地注视沈玥,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开口问沈玥的名字。
沈玥的胳膊微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放下揽着的篮子,望着老人回答道:“我叫沈玥。
您呢?”
“我只是一个罪人,不必知晓我的姓名。”
“此话怎讲?”
老人垂下眼眸,缓缓说道:“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沈玥回答:“没关系,恰巧我现在有很多倾听的时间。”
老人犹豫了片刻,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说:“既然如此,那便进屋来吧。
看这天气,过会儿应当会下小雨。”
沈玥跟着老人进了屋。
老人没急着说话,他颤颤巍巍地去拿打火石,想要生火取暖。
只可惜碰撞摩擦好几下,都没有点燃半点火星。
“我来吧。”
沈玥接过他手里的打火石,咔哒两声响亮的撞击,利落地点燃了茅草。
老人在下面垫了几根粗木头,想想又往里加了些细长的枯木。
“这是一个乏味又冗长的故事。”
从前有个少年郎,终年寒窗苦读,只为报效国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后金榜题名,成了状元。
那时的他一心想着改变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
只可惜先帝志不在此,不仅昏聩无能,沉迷炼丹求药,还听信小人谗言,使得朝廷腐败不堪。
少年郎生性正直,不愿同流合污,因而受到同僚排挤。
在朝廷浑浑噩噩,蹉跎了十年时光。
年近中年的他,最终被贬到边疆做了个地方官。
天高皇帝远,远离勾心斗角,没有是是非非,倒也乐得自在。
他一心一意做好官,荒年开粮仓救济百姓,自掏腰包施粥,还收留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留在府中当丫鬟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