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着说:“逸夫楼的天台,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逸夫楼的天台?
季庚礼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其的记忆。
印象里那天台上除了空间大些,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对于他而言,记忆最深刻的反倒是,他曾在那劝导一位想要自尽的少女。
思绪飘远,也不知道那位女生,如今是否还好好存活于世。
但很快回过神来,人生各有各的活法,他已在当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后续人家再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面上并不显露半点,他说:“我倒是很少去那边。”
池晚黎对视上他的眼神,那眼里平静如广袤的湖面,或许有些别的意味,但她很快垂下了眸,无人能深探其中。
她说:“也是,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够宽阔,再多的事情在那吼一嗓子,也全都会过去了。”
言语间没有任何不妥,但季庚礼在商场修炼多年,识人的本事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她的脸色淡淡,恐怕早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
寥寥几面,倒叫季庚礼现了池晚黎身上的矛盾之处。
比如采访时她极有技巧,客气话说的漂亮,脸上永远是真诚倾听的微笑状态。
但私下里,有上次谈话时的雀跃,也有这次如此直白的冷淡,不加掩饰自己。
他的世界里多的是城府,是喜怒不形于色,倒少有真实在其间。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她一眼,没再接话。
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一口水,黑色衬衣上的瑞鹤袖扣为他平添几分静奢。
池晚黎觉得,简单的动作,由着他做起来,都有了不可言说的贵气感。
陈年在一旁听着,断定了他们在港大时不认识。
实则她也只记得季庚礼曾在港大任教,具体时间却还是有些记不清楚。
场子是必然不会冷下来的,“晚黎啊,是除了你兄长以外,我最为欣赏的学生了。”
话语间,颇有几分遗憾感伤的意味。
提起那个男人,在座知情的几人心里未免都有些沉重,天妒英才。
这中间只有池晚黎,对这一些关系全然不知晓。
回过神来才想起,季庚礼的哥哥,就是季庚邗,五年前去世的季家掌权人。
她极快的瞥他一眼,捕捉到了身旁男人眼里片刻的悲伤情绪。
最后这场饭局,到晚上十点,才将将结束。
后来再谈论了些什么,池晚黎已经印象不深刻,但人的情绪似乎会传染。
她听见他们聊了很多季庚邗的往事,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却在当立之年饱受病痛折磨,留下妻子与一双幼子在人间。
她在此刻看见男人脱下西装外套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脱掉了他保护层的荒谬之感。
那个已经离世的男人,在今晚被频繁的提起,他的弟弟和他的恩师,将尘封的记忆摊开而来,细细的把他拼凑起来。
是惋惜,是缅怀,也,是深沉的想念。
她也知道了,原来季庚礼也曾有所谓鲜衣怒马少年的时刻,他会逃课,从英国飞到美国,去兄长的学校蹭课,和兄长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情。
他在兄长饱满的羽翼下,肆意的鲜活着。
故人已去,他也终于成为了故人的样子,担起了他的责任,只是唯独,再找不到过去的他自己。
她默默的听着,并为之动容,她单方面的以为,这一段时间里,是她们关系最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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