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没理,推着小橙子僵直的肩膀进了车里。
小虎是橙子弟弟的乳名,她没有乳名,有的只是代称,和白榆最初的那个差不多,都喜欢在前面加一个死字,每说一次就像是一场恶毒的诅咒。
死丫头,死木头。
可她们都在好好活着。
其实白榆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去称呼她,原来那个名字带有太强的讽刺意味,索性直接不叫她名字。
后来有一回,两人在芷溪街上被人群挤散了,她看到了又不知道怎么叫,一开口就是‘那个、那个’,听着实在荒谬。
她顿觉人还是得有名字,没有名字的人好像没有根一样。
就像她被丢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但是被院长捡回去就有了名字,白榆就成了福利院的小孩,不是没人要的了,在那里扎了根。
后来,小姑娘就自己用姓氏取了橙子这个小名。
那天最后一缕日光消散的时候,她对白榆说,其实一直很羡慕弟弟有个小名。
小虎,小虎,明明很平平无奇又老土的小名,但她就是很想让妈妈给她取一个。
孩子对于母亲总是有种复杂又渴求的爱。
白榆不能完全明了这种感情,但有时候回头去想她那些在福利院的日子,喜欢靠在那些阿姨怀里,大概也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渴求。
从哪个时候她真的完全断掉这种渴求的呢?她其实心里清清楚楚。
是高一下学期那年她在教务处见到周施施父母的那一次。
白榆在过去十五年里,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学校举办家长会,一年两次,从小学到高一整整十年,一共二十次家长会,她的座位永远是空的。
她伤感过,可是过了也就忘了,有时候看到别人座位上没人,还会偷偷窃喜,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都没人要。
可是那些座位下次还是会来家长,而她的座位永远不会来人。
周施施家是做生意的,家境在平城那个地方算的上非常殷实,小地方最讲究人脉关系,她家自然也不例外,要不然也不会明明连普高都上不了的成绩,却还是可以进那所重点高中的重点班。
周施施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她需要努力很久才能到达的地方,还拥有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父母。
在那之前,白榆对父母的幻想就是普通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平平无奇和她在街上见到的那些普通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会为柴米油盐拌嘴,会为孩子成绩苦恼。
可周施施父母不一样,太光鲜耀眼了,根本就不像那个小城里的人。
这是白榆当时所感受到的冲击,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狗血剧里那些有钱人的父母真的长这样,读书都不好也没关系,只要周施施开心成长。
他们轻蔑又不屑的眼神,理所应当的话语,让白榆当时彻彻底底领悟了什么叫低人一等的感觉。
此生都难忘。
从那天起,她断掉了这种渴求。
最需要的时候没来,以后也就不会再需要了。
但橙子和她又不一样,她有父母,白榆也没过让她怎么样,她只是按照心中的意愿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老师帮助过她,她也想帮别人,还有一小点是因为,她总是弥补点自己内心的空白。
她要想和常人一样好好生活,就必然会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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