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镇拜骑鹅娘娘主祭是女的,带着面具为神像开路的鬼将也是女的,每隔几年,都会从十四岁的女孩儿里选了跳鬼将的出来。
看见一个女孩儿碰掉了另一个女孩儿手里的花棍,两个小姑娘互相瞪了一眼又开始继续练,林女侠移开了目光。
一家茶叶铺子开在街尾,门口趴着一只掉毛老黄狗,林女侠走过去,抬起脚尖在老黄狗的屁股上轻轻怼了下。
她走过来的时候,原本在睡觉的老黄狗就已经睁开了半只眼,被她怼了屁股也没生气,慢慢悠悠站起来,还往后撅屁股展了展前腿儿。
跟着老黄狗,林女侠走进了茶叶铺子。
铺子前头是个掌柜在算账,见林女侠进来抬手指了指后面。
穿过铺子的后门,进了一个院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坐樟树下面提着毛笔给一个鬼将面具补色。
林女侠进了院子,她头也不抬,只说:
“拐了卢家小丫头的那伙人贩子昨日夜里已经全拿下了,除了她,还有两个小丫头,也都是从外地来拜骑鹅娘娘的灵祭师,也都救下了……()”
女人放下手里的笔,又提起一根极细的毛笔蘸了泥金,趁着没落笔的功夫,她看了林女侠一眼。
小丫头们都没事儿,倒是你阴错阳差抓回来的几个人,除了那个西昭来的小子之外,再没有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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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杀人放火的老手,没有案底,着实奇怪。”
说话的时候,林女侠挑了个她旁边的石墩子坐下,石桌上除了面具之外摆了个泥炉,下面是碳火,上面的铁网摆了几截山药,几个板栗,她用木夹子夹着给它们翻了个身。
细细的金线稳稳地勾勒鬼将的眼眶,中年女人笑着说:
“南平势弱,偏偏雕灵师众多,手艺也好,这几年西昭、北安两国从南平劫人的买卖越做越大,引了些杀人放火的恶匪改行也不足为奇。”
拿起面具左右端详,又补了几笔,女人满意地点头:
“还剩这额心的一抹红,女侠你来点吧。”
林女侠举起自己的右手,食指根处有一道细小的疤。
“只怕我点的红,您嫌我手不够稳。”
“你手稳不稳,我能不知道吗?”
女人嗤笑一声,将蘸了红色的笔递给了林女侠。
林女侠用自己的右手去接,女人却将笔一收:
“别与我装模作样!”
“嘿嘿。”
相貌偏硬朗的女子忽然一笑,倒让人想起她的年纪也才不过十七。
用左手拿起笔,她稳稳地在鬼将面具额心上落了一笔,
女人看着她的侧脸,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慈爱:
“你难得回来一次,倒让你又奔波一趟,卷入是非。”
()“咱本就是是非人,不招是非,是非自己也上门……”
林女侠语气轻快,“再说了,我可接了个好买卖。”
“什么买卖?”
“去西昭。”
女人端着茶盏顿了下。
林女侠拿着面具左看右看,说:
“我在乐京的时候与北安的淮南侯打了个照面,搅黄了松家和北安的生意,正好接个活儿去西昭,也能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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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乐京被人追杀的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被乐京大族在黑白两道悬赏万两白银,在林女侠这儿却仿佛是她偷了包子没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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