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瞧见一个气质出尘、眉心点坠了一朵海棠纹的贵妇人由宫女搀扶着从侧门悄悄走了进来。
美人以绢拂面,擦去额角微汗,耐心地等在照壁前。
萧漫辛与马伯翁一左一右地站在美人的身旁,面上透着笑意。
眼见此景萧月怀明白,勤政殿与襄贵妃当面对质之事,大抵是成功了。
萧漫辛见到她的那一刻,像只松了枷锁的雀鸟,飞快地奔到她身边,双眼微红道:“阿怀!
谢谢你”
萧月怀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却仍然冷静克制地问:“形势究竟如何?”
马伯翁上前轻声答道:“襄贵妃断尾求生,舍弃了侍候她多年的姚宫令,以姚童与十一公主存有私怨来推脱此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圣上下令杖毙了姚童与钟弥,并以襄贵妃失责为由,罚没重华宫上下三年俸禄以儆效尤。
虽没能动摇她的地位,却也让她狼狈不堪,失了圣宠,总算出了口恶气。”
萧月怀:“她果然将罪名推到了别人身上,虽然这个结局差强人意,但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对漫漫阿姊做什么了。”
此时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宋妃,终于挪步上前,郑重其事向她行了一礼。
萧月怀立即伸手扶住,阻止她继续弯身拜礼,低声道:“母妃这是作甚?岂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规矩?快快请起!”
宋妃神色庄重凝肃,反手握住她的臂腕微微使了些力,目光沉静且温柔、含着几许感激道:“我这一拜,是谢你相救之恩。
请怀成公主受下,万莫推辞。”
她将话说罢,便拉着萧漫辛一齐行礼。
萧月怀一时无措,也弯着身子不敢懈怠,直到母女二人起身,她才缓了缓神色。
宋妃此刻没有丝毫长辈架子,只是真诚的感谢:“阿怀。
漫漫她自小宽和柔弱,要不是你全力支持,她也不敢说出事情真相。
你救她于危境,便是我的贵人。
日后若有困难,我必倾宋氏全力为你排忧。”
萧月怀随即回以晚辈之礼:“母妃心意儿臣知晓,原本不必如此相谢。
漫漫阿姊亦是我的亲阿姊,若我坐视不理,岂不是辜负了姊妹情谊?也请母妃放心,金陵只要有我一日,绝不会让阿姊再入险地。”
她对宋妃向来敬重有加,佩服其似水般强韧坚毅的心性,自然愿与之结下善缘。
于她而言,在这如深渊般的朝政乱局中,多一个盟友就多一分胜算。
马伯翁亦趁时表态:“也算我清河马氏一个。”
萧月怀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阿姊。
只见她肉眼可见地红了脸,羞怯地低下头、指尖绞着手帕。
于是表情故意凶狠起来,玩笑道:“马大爷!
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说出这话的?”
谁知马伯翁竟一本正经起来:“今日宋妃在此,子卿不敢胡言。
只是一样我对十一公主之心坚若磐石,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我既护了一次,便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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