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已经第二次赶人:“男的留在我们这里不合适,你不走?”
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使他俊美的容颜更加温柔,他思了一刻,说:“今晚我留下陪她。”
黑菱斗篷下,柏玉皱了眉。
谢小婵倒是欢喜,又是倒茶,又是备宵夜,“太傅留在这里,陛下一定很开心。”
柏玉不好说什么,又退回墙根,不再看那人。
萧云憬打得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但这一夜过去,什么风言风语都会传出来,尤其是太傅府那位王妃要是知道了,怕又要疯想馊主意了。
想到这儿,柏玉不禁又看向床边那个锦袍潇洒,身姿笔直的男人——
殿下啊殿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子时,谢小婵也扛不住去睡了,柏玉依然直挺挺的站着,像个门神,一动不动。
萧云憬给床上的女孩掖好被后,对她说:“去休息吧。”
“不困。”
“这里有我。”
“有你才奇怪。”
柏玉抱着臂,“孤男寡女,脏水泼在身上洗不干净。”
别人姑且不说,就薛琼那疯女人,听到风声指不定又要怎么猜疑,忽然觉得他们在一起也不错,至少薛琼那疯女人有了对手,应该会收敛些?
“咳……”
想法一旦开始,就如藤蔓在脑海中迅蔓延,想多了又有点尴尬,她清了清嗓子,“算了,这里交给你,有事叫小婵。”
说完拢了拢黑袍,推开窗扇,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一阵风起,吹得火光簇簇跳动,灯花燃得更快。
萧云憬起身去关窗,回来的时候,取了案上批好的折子来,重新撩袍坐下。
折书都是经由他手批过后留下的小事,女帝隽秀的字浮现在眼前,他认真看过去,又换了下一本。
再次打开时,一道明黄绢帛掉落膝上。
萧云憬拿起来一看,目色微敛。
“你让裴译回乡守城门?”
他手搭在腿上,绢帛揉在掌中,转眸望向床上的人,“我以为你只是说气话,简直胡闹。”
床上没动静,他凤眸低垂,静静注视了一刻,又道:“定海的衢山、岱山两岛有洋盗作乱,底下官员镇不住,已经上奏派兵弹压。
裴译杀伐果断,是最好的人选,你让他去守城门,岂非大材小用?”
徐依睡着还是醒着,他很清楚。
果然,那姑娘在听到这番话后立马起身,诧异不已:“什么?”
她脸色煞白,看上去十分疲惫。
定海又出事了,她怎么不知道?
听萧云憬的语气,分明是出事不止一天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今天修葺鼓楼要钱,明天小吏罢黜要点头,她每天处理的都是琐碎小事,为什么那些真正牵扯黎民苍生的折子从来送不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