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珵没有去陆绮凝身后推秋千,他昨刚知晓这姑娘会武,轻功了得,也注意到她使轻功时,脸上快闪过的恐惧,当不喜脚不着地。
他倚着秋千一侧藤条,遏制秋千晃动,没成想这明晃晃的姑娘压根儿没正眼瞧他,自顾自的把解开的九连环重新串起来,他双手环着胸,垂眸闲散道:“陆书予,堂堂昭平候府独女,竟这般好哄。”
哄,哄什么,难不成马车上之事这人还未释怀。
不在乎何来气哉,简直贻笑大方,陆绮凝心中坦然,客客气气笑道:“阿猫伸爪子挠你,难不成揍它一顿,来解心中烦闷?”
她把南珵看成阿猫,接着道:“心和气静看待,加以引之,不假时日,便会改之。”
阿猫不会改性子,她说的自不是猫,君王之道,严律己,宽胸襟;恩威并施,策不容错;臣谏言听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冕。
陆绮凝在给她和南珵各登两朝皇位留后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来年这时她和他合离,为保江山无虞,定会各自婚嫁,南珵对她的这份心思渐渐淡去,难保两朝不会再次宣战。
何况她与南珵太过相像,多时她看他总瞧着是在照镜子,想法总会不谋而合,甚至无需交流,一个眼神对方便懂的你想做的,她还未登北冥皇位呢,心中泛过将南祈朝收入麾下之虑,她一统两朝,可那样两朝必战火再起,百姓苦不堪言,是以只能不了了之。
那南珵呢,心中是否想过一统两朝,若有当如何。
世间最值得让人称赞的是刻骨铭心的喜欢,这最不可捉摸的便是人心。
陆绮凝所言隐晦,一箭双雕,她阿爹阿娘、舅舅舅母所爱无利益纠葛可随心行之,然她与南珵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两朝君王,后头是无数百姓,需谨慎行之,是以她不愿让南珵喜欢她,一旦爱意无法自拔,由爱生恨,牵一发动全身,她亦不会喜欢上他。
她见过她阿爹阿娘琴瑟和鸣,深知一寸相思,千丝万绪,只愿世世白首,她想趁着南珵对她喜欢尚浅,加以引之,便可让南珵收回喜欢。
覆水能收吗?她不知,总归试了才知。
‘她也不能敛着性子过啊,别人喜欢她,就让别人喜欢好了’,陆绮凝之前心中所念之语萦绕在她耳畔,所以她只劝这么一次,若真到那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亦会提前布局一切。
柿子树上有鸟儿又在啄食,陆绮凝许久未听身侧人说话,抬眸看了眼。
这人城北徐公貌,垂眸正定定瞧她入迷,南珵在她抬眼之际,弯眉浅笑,心中暗想,黑白棋天生敌对,那又如何,他南珵偏要让这棋天生一对儿。
旋即他道:“陆书予,你我皆局中人,是与非未定,何谈改之。”
陆绮凝手中拿着起那串九连环身起,轻泠泠地声音便在这四方天地毫无征兆地响起,鸟儿惊慌飞走,这覆水她不收了,她往前走一步,便和南珵寸步不离,随之那串九连环就到了南珵双手环在胸前的那方寸之地。
“你说得对,局中人莫轮是与非,九连环送你了。”
她转身去那双月牙桌上拾了支箭,照着已经有两支箭的壶投去,第三支稳稳落进去。
陆绮凝所言无一分真意,十分漫不经心。
一年而已,能改何事?
她心坦荡,何以惧之?
九连环就是陆绮凝玩的不想再玩的物什,随即丢给南珵,只不过是她不想玩了,南珵却像个宝贝似的拎在手中,在一旁瞧着她投掷。
在陆绮凝第二支箭刚投过去时,秋风扫叶,那箭偏了距离,只碰到壶口,便向旁边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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