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海宁心里恨极了东风恶,可小恩公李夜墨执意要将他俘去,刘海宁也只能无可奈何,总不至于腆着脸皮叫恩公难做。
送李夜墨与钟晓走后,将几坛好酒送给前来助阵的各位庄户,又打发夫人去陪女儿,刘海宁独个儿没了睡意,一个人在后院里支起火盆,披着棉衣,看着树下燃尽的香灰,在冷风里唉声叹息。
“嗒嗒,嗒嗒……”
忽然,树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异响。
刘海宁吓得一个激灵,喝道:“是谁?”
“老员外,您还没睡实在太好了……”
夜色朦胧,刘海宁定睛一看,一个赤裸上身的汉子慢步走了过来,再瞧,不由得惊惧出声道:“是你,你逃出来了?!”
来人正是东风恶。
东风恶也是一怔,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吓人,只想装作放浪形骸,竟真成了江湖一害!
东风恶心生悲戚道:“老员外别怕,秦岚并非是个坏人。”
说罢,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
刘海宁这才看到东风恶的背上背着根荆条。
时下已是深秋,这荆条早就枯了,干巴巴的没了水分,上面的刺却更显锋锐,直愣愣的戳进肉里,此时,东风恶背上已经流满了血。
“老员外,是我错了,我没想过要伤害那姑娘的,我只是……”
东风恶顿了顿,佟佟佟又砸了三个响头,痛声哭道:“老子劫过的姑娘多的数不清,可都是带走三两日,好酒好菜的养着,无一刻不规矩,唯独这次……糊涂!胡闹!解了姑娘的腰带……我害了您的女儿,玷污了她女儿家的清誉,我禽兽不如,我实在该死。”
“是唐堡主让你来的?”
刘海宁问。
“我们还没到唐家堡,”
东风恶连忙摇头,“不管唐乌龟怎么处置我,老子不欠他的,可是老员外,我欠那小姑娘的,我有罪!”
“笞儿还小,没出嫁不懂事,你做下了这档事,邻里们以后怎么看她,她又怎么面对未来的夫婿,她的婆家如果嫌弃她,我该怎么办!”
刘海宁胡子在风里颤个不停,含泪笑道:“有罪?你现在说你有罪了?可你觉得你欠的该怎么还?”
东风恶伸手解下背上的荆条,恭敬跪捧给刘海宁,示意就用这个狠狠教训他。
“我女儿的清白,难道只值那一根荆条?”
东风恶手一停,咬咬牙道:“老员外若是不满意,只管提个法子,秦某既然自认有罪,就什么都肯接下。”
刘海宁犹如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狼,干瘪的胸膛像破风箱一般发出痛苦的喘息声,恶狠狠道:“老头子一把年纪,只这一个女儿,自己做心头肉一般小心呵护着,你说掳就掳了,说伤就伤了,现在倒问我要怎么还?要还……要还就拿你的心来还!”
东风恶脑子嗡的一下,呆住了,要我的心?没了心岂不就死了。
刘海宁用拐杖狠狠戳了戳东风恶的胸口,“怕了?贼儿你也会怕!”
东风恶怔了半晌,眼里突然滚出两股泪来,张狂一笑:“怕个鸟儿!
老子宁可剖心挖肺,也不能让他们笑老子心狠手辣,摧折百花!”
“按照老子的规矩,从来都是天王老子也可欺瞒,唯独世上女子不能辜负,如今自己倒伤个女孩儿,纵是一死,我也嫌您罚得太过轻巧!”
刘海宁一愣,点点头,“贼子,等我拿刀来。”
“老丈,你的菜刀怕是不够快!”
东风恶在腰上一拍,滚出两把柄长刃短,形同鹦鹉嘴的短刀来。
“老子这刀专杀天下负心人,说的是——辨证世上有情痴,结定青丝做死媒。
磐石有性蒲苇庆,谁敢负心尽杀之!”
“到现在已经杀了三十四个负心人,这次老子自己污了姑娘的清白,便做了刀下第三十五个亡魂!倒也让它来替老子证一证,看老子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说罢,东风恶把胸膛一挺,心脏就在那里面有力的跳动着。
刘海宁拾起鹦鹉刀,向东风胸膛一指,“贼儿,还有遗言吗?”
“希望老庄主能帮我转达师妹,别说我死了,说我到西域去,给她采塔塔依莉斯了。”
“你师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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