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忆起。
身子一晃,四肢仿佛有了知觉。
我觉着周身温暖,像是卧在一处落满阳光的地方。
有人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不轻不重极是舒服,似是有些安抚的意味。
眼前是橘色的,我缓缓睁了眼,只觉一片朦胧,自己好像枕在一双腿上,身上盖了锦被。
我微微动了动,便觉那人手下一顿,淡淡的唤了一声:“百万。”
昏倒之前的片段像是潮水般涌出,我立时撑起身子,满脸的惊惶,刚要问些甚么便听曲徵打断我道:“金慕秋没事,你且宽心。”
他言语淡淡,如一杯温暖的香茶,熨贴着满心的不安。
我眼角忽地有些酸意,似乎总是如此,不用我说甚么,我的心思,他全都懂。
“你昏了一整天,身子还虚。”
曲徵温言道:“再躺会儿罢。”
我还有许多的疑问,正欲拒绝,却撞见他望着我的眸光,漆黑幽深,隐了几分柔情怜惜,乌黑的发沿着青缎胸襟蜿蜒而下,淡香盈满床铺。
那一瞬,阴谋算计爱恨情仇通通散去,忽然只觉得满身都是疲惫。
我老老实实的躺下来,如小猫一般卧在他腿上,微微闭了眼。
就再休息一会儿。
曲徵抚着我的发,时光像是静止了,一瞬隽永。
这是一处客栈。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子洒落下来,虽是冬日却不觉寒冷。
我嗅着曲徵身上的气息,心中十分安稳。
不知为甚隐隐又有些倦了,正神思飘忽间,忽然门口一声巨响,我只觉胸口一疼,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瞧我弄到了甚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乐颠颠的道:“三十年的花雕,啧啧,百万还不快醒!”
……
我无奈的睁了眼:“不是公的,你不觉着……”
你很煞风景么!
宋涧山丝毫没觉着有甚不对,自顾自拉开凳子坐下来道:“我说你那日半点伤没有,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妞,这一昏便是一天一夜也忒夸张了些,赶紧起来,我们这就回琅中去了。”
琅中!
我耳朵一竖,坐起身来。
曲徵顿了顿,身子一侧优雅的下了床,宋涧山点头道:“你休息罢,这里有我盯着。”
……这话说的,好像我下一瞬便会归西一样,还需要人时刻盯着。
我嘴角抽了抽,望着曲徵离去的背影,颇有不舍之意,只是还没瞧够,便被宋涧山弹了下脑门:“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你总得容他休息一会儿。”
“他休息甚么?”
我揉着脑袋道:“晕的不是我咩?!”
“你那也好意思叫晕,一会发抖一会大哭,比醒了都要欢实。”
宋涧山耸肩:“阿徵自你昨日昏过去便这般守着你,一整晚加一白天都没阖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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