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始至终,他都不相信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他一直是在按照他(谢孝儒)的“意思”
假扮“亲生儿子”
。
为什么不相信呢?
是他没说清楚?还是他这位老父亲不够慈爱?
即便他是一个严苛到不近人情的凶神恶煞。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整个谢家全族的煊赫财富。
愿意认他做父亲的也会前仆后继。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一时竟也没管谢安不住朝他使眼色。
“阿寂?”
一道亲昵的呼唤悠悠传来。
沈寂紧绷的身子一松,谢安一直在拉他起来,这下一拉他就站了起来。
谢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谢孝儒,有些责怪的意思,他不明白家主这是怎么了?话没说清楚再好好跟孩子说清楚就是了,怎就因为孩子几句不称心的话就摆起了父亲的威风?
不多时,白驰已到了跟前。
沈寂是胆怯的,但还是朝谢孝儒一揖到底,严肃恭敬道:“国公爷,小子言尽于此还望国公爷多多思量。
吾妻来寻,我夫妇二人就不打扰了。”
他后退了两步,才转身朝白驰快步走去,最后两步几乎是小跑到了跟前。
拉着她,既小心翼翼又欢快雀跃的离开了。
谢安站在路中间,两边张望,一时看糊涂了。
“家主?”
谢孝儒忽地身子一晃,像是站立不住,谢安惊慌扶住,又想去叫住刚走的沈寂。
谢孝儒却一把拉住,眼底泛红。
他不是没说清楚,也不是家族不够煊赫富贵。
而是阿寂自始至终就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到他身上。
谢孝儒也是在这一刻明白了儿子所说的那句,“我,命不好。”
昨晚,沈寂同白驰一大段的内心独白,公主听后泪眼朦胧,谢孝儒却只看重儿子心性纯良,还倍感欣慰。
他说: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视吾等人命如草芥。
一句话便能断人富贵生死。
他说: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他还说:这样的祸事怎么就被我遇上了!
当时谢孝儒抚着胡须,笑意深深,觉得儿子年纪轻轻能看明白福祸相依的道理,不贪慕富贵,不想攀附皇亲。
也没有动歪脑经耍小聪明。
不沾沾自喜,营营算计。
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却没想过,他为何会是这样的心境?
如今细思量,到底是受过怎样的磋磨苦楚贬斥责骂,才会认定自己天生命不好?
便是富贵权势摆到了面前,也不敢轻易拿取,只不住后退。
他不是在自谦,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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