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隐被新月的誓言暖了一怀,被火舌舔舐良久的,已尽折断的内心突然摇摆,悬崖之际,她生了一份清醒的退意。
——新月太好了,她想要新月活着。
她与手下的官兵们斗了这么久,哪知道他们的良心还剩几两?不能赌,万一赌输了,真没人来怎么办?难道这一世也要新月陪她死吗?
夏时隐的鼻尖一酸,她忍不住深嗅,又在那一鼻子的焦味里,察觉出了不对。
不太对,焦味里米麦的味道极淡,倒是皮布与木柴的味道强上许多,还有酒味、油味
夏时隐会冲过来,是职责所在,是关心则乱,可如今起了疑心再看,离得近了有些蹊跷反而更难藏匿。
比如那火光的距离似乎不像粮仓,相比之下仿佛距城更近几里。
有诈?!
“停!”
夏时隐死死一拽,惊地马头向后一甩,连踏了好些步,才堪堪勒停住。
“公公子!”
新月拽着马绳,心生希冀,“是是想到什么必胜的主意了吗?”
马蹄不安地往后退,夏时隐眉头拧成一团,斟酌再三,慎重对严杰道:“可有斥候?悄声些,去看看前头火况。
——真的是粮仓着火了吗?”
“是!”
队中脚下功夫厉害的,忙骑马上前,朝夏时隐抱拳施礼,夹马腹匆匆去了。
“驾——驾——”
一路走来,竟是越往粮仓的方向,战事越稀。
相对平静的夜色里,夏时隐隐约听到了被烟呛喉的咳嗽声,远远地从火光深处飘来。
战事之下,最怕误伤,百姓们不敢随便闯出来,只能窝在家里,拿湿布捂住口鼻,强忍被烧死呛死的恐慌。
“公子,”
新月也察觉出了不对,紧紧将夏时隐护在身旁,她忧心忡忡提醒道:“粮仓建在易守难攻处,好歹也有上千战士把守,真打起来不该这么安静。”
严杰也认可道:“粮仓可能没起火,粮仓的守军见到外头火光滔天,定会担心是诱敌之术,守仓不出。
——为了听动静才会令全军刻意静待。”
这一片的确是静的出奇,静的不自然。
夏时隐心中不安,又猜不透楚明霁的心思,她扯着缰绳,下意识地拉着马渐渐往后退,侍卫们也默契地跟着退了几步。
撤退更好,若公主出事了,谁也活不了。
“哒——哒——哒——”
一阵更从容坚定的马蹄声从后面靠过来。
夏时隐如惊弓之鸟,心有灵犀地猛回过头,便见楚明霁恰恰在重重包围后的正中心处。
如初见那次,楚明霁戴着半张面具,高大突兀地在立于人群中,静静望着她。
楚明霁的目光异样的温柔细腻,如今一点点靠近追守了半宿的猎物,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得偿所愿的桀骜笑意,很是耐心寻味。
“你一直跟着我?”
夏时隐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对被围猎的真相已有几分笃定,“你一直就在我府门口。”
“公主,我遵守了与你的所有决定,”
楚明霁似夏时隐肝肠里如影随形的蛔虫,一分不差地捕捉到她心头坠地最深的事,坦然平抚道:“我没有妄动百姓,也没有烧粮仓。”
说着,他朝夏时隐伸出手,似做对了事讨要奖励的天真孩子,和煦邀约:“公主,跟我走吧。”
仿佛在请她私奔,仿佛这就是最最天大的事。
夏时隐的手俏俏探到小腿上,紧紧握住那把她日日挥练千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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