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露道:“六姑娘说,《诗经》中夫人偏爱国风,但最爱的还是要数这两篇,就这几天时间要背整个国风篇姑娘肯定背不熟练,不如重点记一记这两篇,夫人不会刻意为难姑娘,过关足够了。”
李令溪:“……”
真没看出来,蔺夕这不学无术的形象还挺深入人心。
碧露眼下也知道了昨晚的事并未如李令溪所说的那样完全结束,见她没有去看书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姑娘,离十五没有几日了,您不去温温书吗?”
“不用。”
她之所以争取这几日时间,一是想改变些徐夫人心里她懈怠厌学的印象,再者也是避免一下子变化太大惹人生疑。
真要是抽背几篇《诗经》还得提前温习,让沈老先生知道了非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李令溪按着太阳穴:“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不叫你们不必进来。”
碧露叹了口气,心道昨晚那个肯听她劝的姑娘果然是她的错觉,只得告退了。
李令溪躺到贵妃榻上,原本只想小憩片刻,没想到醒时已近晌午时分。
她听见屋外有笑闹声,出门一看才现竟然下雪了,下得还不小,她睡了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青荷与几个小丫鬟在院子外面兴高采烈地打起了雪仗。
“姑娘!
要不要一起呀!”
看见她出来,青荷笑着朝她挥手。
此情此景,让李令溪想起了从前自己的四个贴身侍女——琴风、棋花、书雪和画月。
晋王府出事的第二天她们四人就都被奉宸卫带走了,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不知道她们如今怎么样了。
她们与她一起长大,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陪她的时间比她的父兄都要多。
从前在晋王府的无数个雪天里,她们也曾和她打过雪仗,如今雪还是一样的雪,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悲从心来,她不由得垂下眼睫,可见青荷她们那般高兴也不想太扫她们的兴致,原想上前观战,谁知前脚刚踏出院门便听见远处一声急唤:“表姑娘!”
李令溪闻声侧,只见公府的管事冯恪带着几个人正迎着雪往黄金院来,见她出来,冯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道:“夫人请各位姑娘留在自己院中不要随意走动。”
徐夫人是让她这几日好好温书,但没说过不许她出门。
李令溪下意识地以为蔺夕还惹了什么别的事被翻出来了,再听他话里说的是“各位姑娘”
,才反应过来不是蔺夕的问题。
她有些不安:“出了何事?”
这位冯管事是公府总管家冯武的儿子,在仆从中地位不低,蔺夕的记忆里但凡是小事从来不会由他带人前来通知。
冯恪知道这位表姑娘不是个性子好的,若不解释清楚可能要闹事,低声道:“奉宸卫登门,称公府窝藏逆党,在前院闹着要搜府呢!”
“奉宸卫?”
李令溪睁大了眼睛,“逆党?”
冯恪见她难得地也被吓住了,赶紧点头:“奉宸卫那帮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夫人已经让人去后山请公爷了,您快回屋去吧!”
李令溪确实想找个地方躲躲,连忙让碧露将青荷她们叫了回来关了院门。
但回了屋再一细想,她又觉得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晋王府的案子七年前已经结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奉宸卫没有盯着不放的道理。
何况重生一事本就离奇,就算是她自己去找奉宸卫招供他们都未必会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上门?
这么一想,她轻舒了一口气,盼着这事最好和公府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窝藏逆党的罪名实在不小,她才刚捡回一条命,可不想又搭进去。
没一会儿,院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吵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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