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啸从水盆里拧了帕子,伺候太君净手后,便端了水盆去倒。
回到内室时,太君已然躺在床榻。
马啸啸便走了过去,按例问道:“夏夜暑湿,太君是否要打扇?”
太君摇了摇头,“不妨,你去开半扇窗户,有些凉气,即可。”
马啸啸依言照办。
回身却见太君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来回,问她道:“今日你见到了那拓拔檀的面目?”
马啸啸见太君脸上皆是伤感之意,料想她今日忽听常年陪伴的嫡亲孙儿竟不是真的,必然伤怀,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却听她又问:“那人是何面目?”
马啸啸答道:“面目不似汉人白净,有些黝黑,眉眼甚是冷峻,模样倒是不差。”
太君点了点头,却凄然道:“整整十年,我却毫无所知,对先福王,对衍儿,实在吾心有愧。”
马啸啸忙说:“太君何来有愧,明明是那拓跋氏居心叵测,太君千万不要这般想。”
太君却长叹一声,再不开口。
马啸啸便想找个话头,引开她的注意力,于是问道:“太君,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太君一听,抬起眼帘,道:“你问便是。”
马啸啸福身一拜,便问:“太君可知镇天玉?”
太君闻言,心中惊讶,寻思她是如何得知镇天玉,却仍旧点了点头。
马啸啸心中一喜,便道:“从前小王爷将玉交由我保管,我见那镇天玉背后有个颇为古怪的形制,便拿去问小王爷,他也参透不得,不知太君是否知晓?”
马啸啸半是胡编半是实话,问了太君这个长久埋在心中的疑问,她心知凡事拉上李彦,太君便对她和颜悦色,于是有此一说。
太君听罢,怔忡片刻,却忽然转身往床内探去,伸手拨弄许久未用的桑染缎被。
马啸啸尚在惊讶,却见太君从中捧出一方蓝色锦盒,心中顿时大喜,念道原是在这里。
只见眼前太君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血红色的镇天玉。
一时之间,马啸啸心中仿若万马奔腾,面上却是极力克制,不动声色,但见太君捏起玉佩,翻过背后细细端详,马啸啸凝神细看,只见狗尾巴草的纹路如旧,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样。
马啸啸不觉拽紧了拳头,心跳越来越快,仿若回家之路近在咫尺。
屋内寂静无声,马啸啸耳畔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良久,才听太君缓缓说道:“从前先皇御赐此玉时,曾说此玉‘镇天’二字并非虚言,因其刻有神物,固有‘镇天’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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