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旺了,罗美娟烤着手,才心满意足的叹出声来:“这好暖和的。”
何玉峰在被炉下面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
他太有切身体会了,他的手指也受伤过。
医生说,骨折三两个月就全好了。
其实不会那么快好,过去两年、五年、甚至十年,那个伤口也会在这种冰冷潮湿的日子里,隐隐作痛。
两人手握在一起,想起夜歌与黑暗笼罩的那个夜晚,都开心的笑了。
何玉峰说:“罗老师,我想好了,你说得对,在玉河开摩的是没前途的。
我们去省城吧,你还是做老师,我打工,你等我几年,我一定会想办法挣钱,……,养你。”
☆、
罗美娟笑了,烤火被下面拍着何玉峰手背:“我不要你养,你要回去念书。”
何玉峰烦躁起来:“我都说我不念书了,在里头,无聊时,我也想念点书进去,可我就不是那块料。
把高中念完了又怎样,我考不上大学,不白念吗?”
“你就没想过另外一条路?”
“什么路?高考就是条窄路!”
罗美娟上二楼,拿下来一张纸:“你看这个,去年的省美术联考。”
何玉峰侧身子过来瞄了一眼:“都考完了,拿来给我看什么?”
“你可以参加今年的。
九中没有艺术生,但我问过一中六中,高三分科,你分去文科,考美术生,文化课的录取分,三百多就够了。”
“三百多分?考不到。”
“有位老师跟我讲的,如果联考能进省内前十,三百七八十分,可以上省大。
去年一中就有一个。”
何玉峰低下了头,将那张联考通告看了一遍:“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天都没学过画画,怎么跟那些学了十年的比?”
“整整还有一年,你怕什么?这两天用心画点画,素描、水粉什么的,能画,就都画吧。
我们去拜个老师。”
“不画!
我和大熊他们都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去雷霆,还有明天地上干了,就要去打球。”
罗美娟不顾他的反对,接着说:“我们学校的小白老师,水平也不笔你高。
我听一中有个黄辉老师,广州美术学院毕业的,他的学生中,最好的有考进四川美院和清华美院的。”
“清华美院,我倒是想哟,要不明天去祖坟上给奶奶烧柱香,让她保佑保佑我?祖宗里,我也就只认识她。
再说,一中的老师,怎么会看得起我这种九中的渣滓,怎么拜得到?”
罗美娟哼笑了一声:“只要有开课外班,就没有拜不到的老师。
学费给高点,送礼送多点。
我把我能做的都给做了,最后他收不收你,还要看你真的有没有天赋。”
两天后,罗美娟拎了已做好的香肠,果篮,何玉峰卷了三幅画,去了黄辉家里。
黄辉老师不住一中教师楼,他自己买了房,在县里新开发的城南商业区,买了套大房子。
保姆前来开的门。
罗美娟扯开了嘴,露出热情的门牙,何玉峰环顾房内装潢,屋子中间有一座特别显眼的假山流水。
他凑在罗美娟耳边:“罗老师我们逃吧,房子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味,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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