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望生?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他见她要气哭,忽然觉得好笑:
“你小?孩子家,哪来那么大怨气,雪莲姐给你做布拉吉那会儿,你高兴得很。”
南北大叫:“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你爱上雪莲姐了是不是?她是个寡妇,跟其他男人乱搞,你不嫌丢人吗?”
章望生?不笑了,变得严肃:“你懂什么叫乱搞?你看见了?我之前教你念书?,告诉你做人不能人云亦云,你都忘了。”
真虚伪,南北恨恨瞅着他:“你说眼见为实,我看见了,你少东拉西扯,你就是看她漂亮,想跟她搞破鞋,她没?了汉子想偷人……”
“南北!”
章望生?喝住她,他有些震惊,她都是打哪学来的这?些话?,他一直还把她当小?妹妹,可她长胳膊长腿,嘴巴也变得锋锐又?恶毒,他非常不能理解。
“那你说,你为什么跟她抱一起?”
章望生?沉默,他把獾子油收好,南北还追他屁股后头问?,章望生?像是思考了很久很深,才?告诉她:
“我没?跟雪莲姐抱一起,你看错了,你刚说,她是寡妇,对,嫂子也是寡妇,寡妇总比旁人日子要艰难得多。
雪莲姐那会心里难受,忍不住哭了,她靠我身上,我总不能把她推开。”
这?些话?,他说得很坦然,他想,南北兴许能明白一些,说一说也好。
“你爱雪莲姐是不是?”
南北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她小?小?的心里,全?是嫉妒,少女的嫉妒心像野草那样强韧,筋骨紧紧扒着,谁都薅不起来。
她还记得娜塔莎的吻,她甚至怀疑,两人已经亲嘴了,像书?里那样。
章望生?否认:“我不爱她,你不要再瞎想了,也不要到处胡说,我还得上趟山,料理吴大夫的事。”
他匆匆出门,留南北一个人坐院子里,日头晒着她,凉凉的。
等到黄昏,天边烧起粉色的云,烧得人心烦,大雁成群结队过去,南北抬头瞧着大雁,直到它们很快变作小?黑点?,消失在云里。
连大雁都有伴,南北想知道它们去哪儿,当大雁真好,能看见山,能看见海,肯定还能看见城市,她痴痴地望着天尽头,脑子里有许多许多的想法。
她小?时候,三哥时常抱她,不晓得哪天开始,三哥不再把她抱在膝头,怀中。
兴许是她个子长高了,那么大一个人,杵怀里手啊脚啊都没?地方放,可她再高,能高过雪莲姐吗?
南北又?想到这?个事上头了,非常痛苦,她想哭,想发疯,有种走到悬崖边边的感觉,三哥心里有别人了,她敢肯定,他说不定会娶雪莲姐,生?个娃娃。
她就谁也不是了,她算哪根葱,她得躲一边儿去,是个小?可怜,没?人要的,还得继续流浪,要饭,吃了上顿没?下顿……这?都不知最重要的,一想到章望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他那些好,都要给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南北觉得胸口|活生?生?挣开了,滚滚地淌血。
她的心啊肝啊,全?都在外头,没?人看见。
这?些念头,一个黄昏就疯长个不停,长满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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