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娘”
?
小女子我年方二十三,方毕业自大学的象牙塔,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当了一年的社会新鲜人,也和男朋友异地了一年多。
他请了年假来见我,我正在奔赴机场接机的路上。
哪里蹦出来个儿子?
等等,我还真有个儿子,在唐朝!
温娇骤然张开眼,正对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玄奘。
她哪里知道他千回百转的心绪,只道是他余毒未消,疼哭了,有些紧张地起身检查:“哪里疼,哭成了这样?”
玄奘喉头梗了又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胸闷?”
温娇猜测道。
玄奘摇摇头,嗓音干得像是大旱了三年的黄土地:“孩儿心里疼。”
温娇有些慌。
可怜见儿的,一趟中毒连心脏病都毒了出来,这个时代有治心脏病的药吗?药王孙思邈好像也是这个时代的,要不要打听打听,请他过来给玄奘瞧病?万一好不了,会不会影响到十三年后的西天取经?虽然他注定要做这个取经人,可若是身体不好,观音菩萨觉得他身子骨经不住折腾,决定换人可怎么办?逢吉有办法吗?
见她脸倏然一白,玄奘意识到她误会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阿娘,我是心里难过。”
温娇默然。
无论如何,让一个少年知道自己的父亲想杀自己,哪怕这个少年是未来那个烦死猴的唐僧,也委实过于残忍了。
见玄奘此时脸上满是纵横的水痕,眼睛微肿,黑而长的睫毛上缀着老大几颗泪珠,清秀少年摆出一副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实令温娇这位伪中年妇女怜爱无比。
低低一叹,温娇取出帕子给他擦脸,语气轻松:“疼什么?你早知道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就不该对他报什么指望。
佛门中人是该一心向善,可有恶才有善。
要是因着自己全心全意积德行善,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自己的天真害死,也得把护你的人害死。”
比如那只倒霉的、总被唐僧的烂好心所伤害的名叫悟空的猴。
一想到三打白骨精时唐僧那招人恨的样儿,温娇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逮着眼前这只无力反抗的少年唐僧就是一记栗凿,顺利的把他白净的额头砸出一点红印:“你给为娘长着点儿记性!”
小时候每回看到电视机里播到《三打白骨精》这一集,她都看得又哭又气,饭都吃不下去!
这回可是逮到报复的机会了。
玄奘被来自亲娘的无情暴击敲得一脸懵,那点与佛家弘忍之心迥异的软弱也无形之中被消解。
他呆了一会儿,笑了:“孩儿谨遵慈训。”
“你能记住才怪。”
温娇翻了一记漂亮的白眼,没好气地道,“知道你记挂着,我索性跟你说了,免得你焦心——你爹被你们住持报官抓了去,隔日就要提审。”
玄奘吸了吸鼻子:“阿娘,孩儿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不行。”
温娇听也不听就一口回绝。
这倒霉孩子烂好人当惯了,肯定是想让她给陈光蕊求情。
玄奘可怜兮兮地说:“孩儿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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