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只记得,在巨大的雄性妥耶兽拼命地想拱开陷阱时,父亲一手紧紧抓着枝干,坐在重木粗壮的树干上,让年幼的自己可以安稳地倚靠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
晨很不喜欢坐在父亲身旁,因为兽人的皮肤本就粗糙不堪,晨的父亲还有着不干净的胡茬。
然而父亲每次抱自己总是将胸口的皮甲摘下,将最里边的衣服露出来,让晨的脸可以趴在上面,温暖而踏实,自己则高高的昂着头。
每次打猎回来,父亲抱着自己在村子中走过,别的兽人都以为父亲非常为自己的孩子骄傲。
事实也是如此。
晨躺在父亲的怀中,浑身发抖地看着愤怒的妥耶兽。
“爸,咱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父亲抚摸着晨的头发。
“孩子,大自然中没有真正的对错。
你以后会见到冬天为寻找食物冻僵的大片驮牛,也有受伤的托牙被食牙兽群围攻致死,更会有咱们的同胞同族因为没有猎物而饿死,甚至自相残杀,同族相噬。
生活本就是残酷和不公平的。”
();() 晨看着为了想破坏陷阱咬到牙齿崩裂的妥耶兽,害怕的浑身发抖。
“所以,咱们,咱们为了填饱肚子杀死并吃掉他们,是对的吗?”
“努力活着没有对错,儿子。”
妥耶兽重新开始撞击父子躲避的重木树的树干,好在这颗重木树龄很大,粗壮的树干完全可以经受住妥耶兽的攻击。
父亲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一根较细的枝干,一只手抱着晨的后背。
晨则四肢都紧紧地缠着父亲。
由于太过劳累,晨便在树木的晃动下在父亲的胸怀中逐渐睡去。
第二天,当刺眼的阳光将晨唤醒时,晨只闻到空气中尽是烤肉的香味。
他迫不及待的爬起来,却被自己盖着的父亲的衣服所绊倒。
寒冷的早晨,晨吐出一口泥土,刚要放声大哭,却被肉的香味吸引而抬起了头,吃着手指头就懵懂地走向了那里。
不远处,父亲穿着单衣用刀子切割着雌性妥耶兽的尸体。
遍地的鲜血、父亲一脸的疲惫和上身的几个伤口直到晨长大才明白,自己的生活都是父亲一个兽人不算健壮的臂膀撑起的,更何况他还失去了自己的伴侣。
然而这个时候,晨已经被饥饿冲昏了头脑。
他甚至早就已经忘记了眼前的这种生物是什么,叫什么,甚至差点夺走了他们父子两个的生命。
晨只记得肉有些烫,火很温暖。
父亲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口中还絮絮叨叨着“慢点吃,慢点吃”
。
妥耶兽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但不巧的是,晨碰到的这个兽群群体其中的两只雄性妥耶兽因为交配权的争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晨哪还看的见这些。
他径直的朝着两个正在对峙的雄性妥耶兽走去,一瞬间两只妥耶兽目光都盯住了眼前这个脚步迷离的兽人,马上就要发起攻击。
然而晨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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