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笋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哥你再等我半天,我现在就回玄霄宗……”
“你留在玄霄宗吧,轩辕家的邀请你也答应好了。”
景鹤年打断她,温和地注视孙小笋:“轩辕家的势力比不上另外三家,但涉及甚广,轩辕珩又有心做事,你在他们家,不会受委屈。”
孙小笋沉默几秒,“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景鹤年带着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气:“怎么会,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仔细想想,你跟着我朝不保夕,怎比得上在玄霄宗过得舒服?”
景鹤年收敛所有煞气,看着只像个病弱的普通人,不带丝毫攻击性。
他含笑望着孙小笋,“你不必担心我,我这边自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孙小笋呆呆地站在原处。
“还不信?”
景鹤年佯装无奈,扎破指尖以血立誓,“我誓我是真心想要小笋……”
“别说了!”
孙小笋红着眼看他,“你就是觉得我是累赘!
之前还说需要我,怎么一晚上就变了?”
景鹤年面上露出几分错愕,被孙小笋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猝不及防,“你……”
不应该啊。
她难道不该高兴?不该借驴下坡?
孙小笋蹲下来呜呜哭,越哭越大声,“我失忆以后,唯二不带目的接近我的,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你。”
“如今我师傅被摄魂钉弄得陷入昏迷,你说要我又反悔不要了,我……我呜呜呜呜……”
听着孙小笋的哭声,景鹤年错愕得甚至汗毛直竖。
装的?还是真的?
无论哪种都很诡异。
若是真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面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竟能交出真心,将人划进自己的地盘后一往直前地相信他的所有说辞,无条件地对他好不要求回报,好像存在就是为了被他利用。
景鹤年双肘支撑膝盖,俯着身探头去看孙小笋的脸。
孙小笋低着头眼泪珠子跟洪水一样往下掉,太多了,这么小的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会哭,她是真心实意地伤心,脸哭得皱巴巴很丑,就算她是绝世大美人,用这种哭法也绝不会诞生让人怜惜的美感。
景鹤年观察一会,孙小笋哭得停不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脸蛋子通红,险些要抽过去的样子。
冷漠和警惕铸成的坚硬外壳,被泪水泡得似乎有软化的倾向,不然他为什么感觉胸膛跳动着的死过一次的那颗东西,怎么又在动。
他伸手去蹭孙小笋的眼泪,孙小笋一哆嗦,把脸转到一边,景鹤年怔怔地盯着指尖上湿润的、由湿热到温凉的一点水,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地变化了。
“别哭。”
景鹤年将孙小笋拉过来,他其实挺擅长处理小孩,家里弟弟妹妹太多,他作为长兄要保持距离感,但私底下他们玩得很好,谁打架了、受委屈了、被骂了都会来找他。
当然,现在不会了。
或许是移情,景鹤年温和地擦掉孙小笋的泪,孙小笋老老实实地被他圈在怀里,听他低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