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离开洛阳的当朝重臣与散落在各地的侍卫,谁更可信?
越鲤与韩世临本来都是好辩才,现在二人联手,都不需要串词就可以合作得天衣无缝。
内侍踌躇道:“这,这……当日先帝、绛王与绛王妃、十四公主都在场。”
他说完,自己都有些退缩,因为这几个人都不在了,死人怎么开口?越鲤讥讽道:“你倒是会找证人。”
眼看他支支吾吾抓耳挠腮,越鲤转而问另一个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那名药坊的伙计慑于天威,不敢看她,瞄一眼,立即收回来,战战兢兢。
越鲤命令道:“抬起头好好看看。”
伙计抬头,强撑着隔了一段距离看着越鲤,神色迷茫,说道:“我……十四公主有段时间常派人来抓药,一般是青灵芝三两,天麻二两,沙参、川穹各二两,只要天琅山产的。
后来有几次要加参汤……”
钟闻听他喋喋不休报药名,连分量都细细说出来,急道:“你说这些干什么,只说她是不是十四公主的侍女!”
伙计努力辨认越鲤的脸,沮丧说:“我,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她抓的药!”
他对药材过目不忘,特别自信,说起来连个磕绊都不打,但对越鲤的脸却印象模糊,都快哭出来了,微弱地说:“她好像和那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越鲤与那时候的气度、心性、年龄都不一样,一身庄严坐在龙椅上,几句话之间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要他怎么与当初那个挂别人账买救命药的侍女联系在一起?
他们只是两年前一个月里见过三四次,伙计一时觉得像,一时又觉得不像,加上害怕,摇摆不定。
忽然之间,他瞥见旁边坐着的韩世临,如蒙大赦,惊喜说道:“我想起来了!
那个侍女最后一次来的时候,韩大人请她去韩府问话,韩大人见过她。”
韩世临不禁嗤笑一声,说:“正是。”
伙计找到出路,求助说:“韩大人应当认得她是不是十四公主的侍女。”
韩世临十分配合地说:“我认得。”
自己找来的人居然成了对面的帮手,孔望轩大怒道:“住口!”
药坊伙计被他吓得噤声,可怜兮兮地闭嘴了。
这一位证人也废了,他要韩世临出来指认越鲤,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越鲤没料到是这样的场面,也忍俊不禁,说:“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吗?”
孔望轩咬牙切齿说:“我还有几封从前十四公主写的信。”
越鲤说:“那还等什么,呈上来给众臣分辨分辨。”
孔望轩看她并不惊慌,迟疑起来,不放心地补充说:“这些信绝对是十四公主亲笔,不信可以在宵月宫找来她的墨宝对比。”
越鲤说:“宵月宫没有珍藏什么墨宝,倒是有你写过的信。
我还记得永嘉十九年七月十九,你写一封剖白心迹的信,引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皎字写错了。”
孔望轩愣怔,半信半疑道:“你偷看了我给公主写的信?”
越鲤哼一声,吩咐道:“正好今日有这个机会,就把你写过的信都退还给你,免得留在宵月宫占地方。”
钟明月离世时,越鲤给她烧了很多东西,孔望轩的信她收拾出来,觉得没有必要烧,让钟明月看见还碍眼,影响心情。
因此留下来存放在箱子里,兵荒马乱没太上心,没有做特殊处理,就那么放着。
趁今天,越鲤正好清理垃圾。
侍女按照她说的位置去取信,孔望轩也呈上十四公主的信,越鲤先不准拆开,而是卖个关子,问:“众卿可有什么一定是十四公主所写的东西,能拿出来与这封信比对?”
殿内安静少顷,杜修言站起来拜道:“臣祖父曾为东宫太师,教皇子读书,家中有一些皇子皇女的考卷与文章课业,自祖父离世后,一直藏于书房,不敢焚毁。”
越鲤安排道:“派人取来。”
另一边,姚净远思虑着,不断探看越鲤脸色,同她商议道:“臣这里也有十四公主墨宝,只是事关机密……”
越鲤说:“是那封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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