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大太太不由叹了口气,“归根结底,不过是敏仪的姻缘不合太夫人的意。”
停一停,念及陆语的生母原敏修,目光一黯,“敏修那时候也是。”
陆语一笑,“儿女姻缘不合父母心思的事,比比皆是,她们怎么就闹到了仇人一般的情形?”
原大太太啜了一口茶,想起昔年旧事,神色有些恍惚,“我嫁进原家之后,老太爷常年在外地做官,太夫人带着一家人留在长安,督促子嗣的课业,张罗儿女的婚事。”
她放下茶盏,坐到陆语身边,压低声音:“太夫人在府中,多少年来都是说一不二、独断专行。
到如今,说起来是我主持中馈,其实只是挂了个头衔。
“她那个人,打心底瞧不上商贾,带的我家老爷也是那样。
“敏修当初与陆东家结缘,要死要活地闹了一年多,亲事才定下来。”
陆语问道:“怎么个闹法?”
原大太太语声更低:“那时候我还没在原家站稳脚跟,凡事都是后知后觉,只听说,陆东家请人上门说项之后,太夫人就把敏修关到了别院。
“我跟敏修虽然谈不上姑嫂情深,但我们平时相处得挺融洽的——这真不是在你跟前讨好卖乖的话,你可以跟府里的老人儿打听去。
“我瞧着敏修被关在别院的日子久了,很担心,便吩咐下人想法子去打听消息。
没两日,下人给我回信,说……太夫人饿了敏修好几天,敏修那身子骨哪儿受得住啊,病了。
就那样,太夫人都不给找大夫,不给饭食。”
陆语抿紧了唇。
原大太太携了她的手,“我瞧着不是个事,就跟老爷照实说了。
老爷也怕闹出人命,就带着我一起去太夫人面前求情。
“我们跪了一天一夜,到了还是我家老爷说要将事情告知老太爷,太夫人才松了口,派人把敏修接回府中,请大夫诊脉开方子。
“敏修病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地走动,出嫁前都还在服药……”
说到这儿,她不由长叹一声。
陆语深缓地吸进一口气。
“敏修嫁到江南之后,与原府全然断了来往,逢年过节做场面功夫的礼品都不送。
两家生疏至此,大抵也是后来你被送到陶真人跟前的缘故之一。”
陆语缓缓颔首。
原大太太又叹了一口气,“到了敏仪,她要嫁的也是商贾,太夫人脾气更盛。
我跟老爷一早料到,先一步求着她老人家手下留情,又及时写信请老太爷干预,总算没让她在明面上大动干戈。
“可我们没料到的是……”
陆语忍不住问道:“没料到什么?”
原大太太握紧了陆语的手,神色颇为复杂,“你姨父姨母这些年都无所出,就是因为……太夫人当年让敏仪服了一段日子的避子汤药。
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房里知情的下人,都被太夫人寻由头处置了。
我家老爷又秉着百善孝为先的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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