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因这两日未好好游府,李秀一直在与她介绍府中景色,例如那处假山水景、或是这处院子的花草皆是她当初亲自盯着督办的。
谢宝因边看边含笑点头,适宜的露出点钦佩之色:“怪不得夫人会如此倚重李嫂妇。”
只按照李秀姑氏和郗氏的情分来论辈分,她们是同辈的,可若按照尊卑来说,这声嫂妇是不必称呼的,只是李秀是郗氏看重的人,她也只能敬几分的连姓喊一声“李嫂妇”
。
谢宝因先向郗氏省视过,而后去到疱屋亲自做了一道菜,这是新妇需完成的最后一步礼,为此在她出嫁前,范氏还特地先寻好厨娘来教她,但也只学了这一道较为简单的。
范氏是如何说来着:“又不是平民百姓家,还需你一个女君下厨做饭,学这些不过是走走排场全礼数而已,若是学不来,直接去疱屋端现成的自也是一样。”
那时玉藻瞧见她在忙范氏不愿管的琐碎事,又因学这个而被烫伤,也劝过她。
可她不想踏错任何一步。
薄冰上走久了,便再也不敢走在地上。
一切忙活好后,谢宝因回到郗氏那儿,郗氏已经坐在朝南的主位,李秀也陪同一起坐着,她不露形色的短短一瞥,随后站到食案旁边,摆好竹箸等一应用具后,从仆妇手中端过菜碟放下,最后是青底莲花的汤盆。
她正俯身要为郗氏舀羹,李秀站起身来,边说边从女子手里拿过匕:“女君,还是我来吧。”
手中的东西忽被拿走,谢宝因微楞,继而言笑自若:“侍奉母亲是我应当做的,哪能让李嫂妇为我代劳。”
“不讲究这个,就让她来吧,这些年来我也习惯她服侍了。”
郗氏面上挂笑,开口道,“只要你能早日为从安生个郎君,便也是对我的侍奉了。
谢宝因不再说什么,垂头带着羞涩地应了声“是”
,才在方凳坐下。
用过早食后,侍女端来漱口的茶水,李秀又上前去尽心服侍郗氏。
郗氏漱完口,用帕子在唇上沾了沾:“从安如今有了朝廷任命,他又身为长子与丹阳房大宗,外面的事情自是有他来定夺,至于家里与宗族事务也合该交给你这个女君来管。”
此前半刻,蓝料玉制的牌子就已先命李秀交给了女子。
谢宝因纤柔的手指抚过玉牌浮纹,上有祥兽及“博陵林府牌”
几字。
她乖顺低头:“母亲将府务交托于我,我万不敢辞。”
“你出身谢氏那样的大族,能力我自不怀疑,听闻在家时,你母亲也时常让你从旁管家,常有美名在贵妇人中流传,可到底没有真正管过一个大家,不知其中酸苦和劳累,亦不知有多少事要管。”
郗氏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揪心,“我又怎能狠下心来,就这样让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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