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眉头皱起,拿起池渊的手,摘下手套。
几道长短不一的血痕横在手背上,触目惊心,有几条已经结痂,还有两道新的伤口还在隐隐渗着血。
一条条刀口像病毒一样,从手背蔓延到看不见的袖口里,光是想象就能知道缓慢割出它们的过程有多疼。
疼,池渊说疼,伤口一直很疼——在林妄不知道的时候。
一瞬间,刮过来的风似乎都变得刺骨,林妄攥着池渊的手渐渐缩紧,两人相触的指尖冰凉。
林妄抿起嘴唇,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伤口,呼吸像被什么扼住,变得太轻太轻。
池渊眼神却更小心,躲开林妄的视线,想要藏起手。
林妄没强势地拦着他,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在掌心刮过,力道轻柔,没有一丁点强迫。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怕我担心才没说的,我知道,”
林妄抬起头,嘴角带着不明显的笑,低沉温柔的声音是最有效的镇定剂,“是不是我进组之后……病情控制不住了才,自|残的?”
池渊睫毛颤着,沉默地承认了。
“姜阿姨和曲医生……还有余琦,他们都知道了吗?”
池渊点了下头。
“嗯。”
林妄沉默了片刻,声音温和地道:“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怕我变得更让着你、更不考虑我自己。
你没真的和我生气,我知道,我也没真的和你生气。”
他沿着伤口边缘摸,到手腕处顿了一下,撸起了袖子。
“不是故意忍着,是我知道这件事我们两个人都有难处,哪有不需要付出的感情,”
林妄垂着眼看那一道道伤痕,过了几秒,安抚地慢慢拉上袖子,“不过我比你大,是你哥,心里到底还是比你有数儿。”
池渊睁开眼睛,林妄抬头看他,无奈地笑了声,开玩笑似的说:“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我信你,信我们能一起面对……看我们小池多厉害,瞒我这么长时间。”
“我没有不信你,”
池渊反手抓住林妄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眼神像要把林妄盯穿,一字一顿,“哥,你不许误会我。”
“你就是太信我了。”
林妄声音沉了下去,不是在和池渊生气,是在和自己。
他是离池渊最近的人,除了他,没人有机会能第一时间发现池渊的病情,发现他有多痛苦,痛到需要用自|残来缓解精神上的折磨。
一个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人,却要每天和林妄装成好人,哄他逗他,和他谈没有压力的恋爱。
池渊很难受,又不能说出口,只能用药瓶和药来暗示林妄,用逃避曲桦来引起林妄的注意。
可林妄呢。
他是所有人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现在也是,如果池渊今天没主动找过来,如果他继续回避林妄的电话,是不是两个人还要这么分开,等池渊哪天真的瞒不住了林妄才能知道?
林妄从来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那一个,对外人他总是周全,周全过头都觉得自己虚伪。
但到了最亲近的人身上,他的察言观色怎么就失灵了!
林妄怪的是自己。
但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过去的事再怎么在乎也没办法回去重演,林妄只想,也只能抓住现在。
好在,池渊来找林妄了,无论是余琦说漏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池渊知道林妄在这,所以他来了。
池渊再一次主动地向林妄发出了求救。
“小池,我知道你信我,信我怎么都会留下,信我会接受你的全部,信我无论如何都会爱你。
我心里也希望你这么想我,我喜欢你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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