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眼下外头正打仗,到处都是仓皇外逃的宫人。
且不说这夕曜宫里的嬷嬷太监早就跑了个干净,宫里的值钱物什也被搬空,估计这些金子、还是小世子私下从自己的私库里掏的。
只她一个辽西送来的贡女,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等早投胎”
,更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事、才得这位世子青眼难道就因为平时闲的没事,愿意听他抱怨两句
燕人围城百日,城中的恐慌气氛亦是一日胜过一日。
她多少次半夜被魏璟的哭声惊醒,可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贡献出自己的耳朵,默默左耳进右耳出。
烦虽有些烦,倒也真没想过要凭着这点情谊,从他手里骗什么好处。
思及此,越发觉得受之有愧,她忙把金子往回推。
“拿去”
谁料魏璟这厮压根不管她想不想要,抓起金子便往她手里塞。
见她抱着金子傻坐着不动,又一迭声催着她起来,说是要赶紧收拾包袱。
“收拾包袱”
怜秋有些懵,“去哪儿”
“当然是出宫去”
魏璟说。
他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着莹润的光,那是还未干透的眼泪。
他低声说“你跑吧,我只有你一个媳妇儿,我想过了,夫妻一场,我、我不拉着你一起死。
你立刻带着这些金子出宫去,回你的家乡去,别留在这里等死。
听说那些燕人在赤水关把那些守城将士的妻女,他们”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停顿良久,复才哽咽道,“那些女子很可怜,和梨云姑姑一样可怜。”
“连兰若也和他那群媳妇儿说了,皇城恐怕守不了多久,今晚,他便会派人护送她们偷偷出宫。
我和他说过了,带你也一起去”
“”
怜秋着他那张哭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的脸,抱着沉甸甸的金子在手,不知为何,反而有些怅然。
“那殿下你呢”
她问。
“我是男子,他们岂能对我做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魏璟故作恶声恶气。
可说话时不住发飘的声调到底出卖了他,他那点怕死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何况,还有兰若呢”
怜秋问他“既不想死,为何不去西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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