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玥自袖袋之中掏出一个纸包,丢到萧奕承脚下。
心中到底还是不忍,她转过身,背对着萧奕承,道:“哀家身为太后,绝不会废帝自立,你若是想要禅位,或是坚持要让玉嫣然坐上后位,那便只有一条路,喝了这包药,抬出奉先殿,葬入皇陵。
哀家自然会让玉嫣然为你陪葬,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也算是全了我们一场母子的缘分,待你薨逝,哀家会教导三位皇孙,必不会让他们如你一般,走上绝路。”
萧奕承震惊得张着嘴不出话,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从昨日到刚才,自责、愤怒、愧疚、难过、无奈、惊慌,无数种情绪将他灭顶淹没,可他没有绝望,他总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哪怕他闯了大的祸,母后也不会真的不管他。
可他的母后,竟然真的要放弃他。
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心脏止不住狂跳,几乎要窒息一般。
他六岁被册立为太子,八岁登基,做了十四年的大夏皇帝,自以为君临下,无人能及,却连自己喜欢的女子,自己想要的人生,都无法抉择。
萧奕承跌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一边,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纸包,口中嘀咕:“你不要我了,母后,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唐如玥蹲了下来,平视萧奕承,道:“承儿,母后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放下儿女私情,成为大夏的明君。
可你若放不下,一心求死,哪怕母后会心痛,会伤心,也无法阻止你的决定,那母后也只能成全。”
萧奕承伸出颤抖的手,将地上的纸包抓在手里,艰难的重新立起身体,跪在地上叩首行礼,道:“跪谢母后养育之恩,儿子不孝,未能在母后膝下承欢,恐怕要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唐如玥没想到,事到如今,萧奕承仍然坚定地选择了玉嫣然,这剂猛药也无法治好他的恋爱脑,她心灰意冷,起身背对着萧奕常
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罢了,你照自己的心意,做你该做的事吧。”
唐如玥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绣帕从手中滑落,她丝毫没有察觉,径直走出了奉先殿。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萧奕承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
孔嬷嬷见唐如玥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忙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唐如玥握紧孔嬷嬷的手臂,声音中满是疲惫,“念慈,让松竹进去,服侍皇帝回宫。”
孔嬷嬷听她声音不对,不敢多问,朝松竹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松竹脸色一沉,慌忙跑入殿内,见萧奕承呆滞的跌坐在地上,手中还死死捏着一个药包,他松了一口气。
撑着萧奕承的手臂,将他架了出去。
孔嬷嬷见皇上无事,心中疑问更深,却不敢多问。
萧奕承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松竹只好代他向太后行礼告退,唤来宫人,架着他上轿,匆忙离去。
待他们走了,孔嬷嬷这才低声问道:“主子,可是跟陛下没谈清楚,怎么闹得如此狼狈。”
唐如玥望着萧奕承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念慈,他宁愿死,也不愿放弃立玉嫣然为后,你我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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