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郁洗好头,用干毛巾擦了擦,头不再滴水了。
然后,把刚刚用过的稻草灰倒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她自己洗头的第四个年头了。
浅郁四岁那年,弟弟出生不久,母亲拿着剪刀要剪掉她的长。
她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哭着哀求母亲不要剪掉她的长。
她喜欢长。
母亲说,有了弟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她洗头、梳头了,如果想留下长,就得自己学会洗头梳头。
为了能留住自己的长,浅郁当即就答应了母亲,以后自己洗头,自己梳头。
对于一个只有四岁多的孩子来说,答应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就很难了。
梳头还好,洗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她还是长。
刚开始的时候,浅郁每次洗头都会把自己的衣服打湿。
可她不敢告诉母亲,只能悄悄地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来挂起晒干。
四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浅郁不但学会了洗头,还学会了梳不同的式。
更是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散披在浅郁肩上的湿润长,虽然不再滴水,但还是慢慢浸湿了衣裳。
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去太阳下把头晒干,浅郁寻思着。
她端起了小凳子,在屋檐下和院坝之间的石梯上坐下。
初冬的太阳,悬挂在空中,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浅郁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长,让阳光穿过丝照进头皮,直至根。
用稻草灰过水洗过的头,不但柔顺润滑,而且还有股淡淡的稻香味。
把稻草烧成灰,用开水过一遍,直接用稻草灰水洗头,洗好后再用清水清洗干净。
这个方法,是奶奶教她的。
奶奶说,用稻草灰水洗了的头不仅长得快,而且又黑又直又顺。
关键还不用花钱。
院坝边的柿子树上,一群小鸟正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树顶上无法采摘的柿子,已经被小鸟啄吃得所剩无几,零星的红点挂在落光了叶子的柿子树上,像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
柿子都快吃完了,父亲怎么还不回来?
在浅郁的记忆中,父亲走的时候,柿子树才开始芽。
她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还不回家?母亲说父亲去外地开会了。
问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也说父亲去外地开会了。
以前父亲去外地开会,最久的时候不会过两个星期,可这次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敏感的浅郁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可自己又找不到答案。
父亲走了没有几天,弟弟就送去了外公家。
而母亲总是早出晚归,连一岁多的妹妹,大部分时间都是爷爷在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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