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噙着泪点头,在老太太下手落座,张嘴便问,“品言,你妹妹找到没有”
襄儿血淋漓的被抱回府,一双腿就那样废了,她一眼未,一句未问。
若出事的是自己,她又会作何反应可能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想到这里,虞品言顿觉无趣,端起茶杯细细把玩,漫不经心的道,“你当年只知他们姓沈,岭南口音,行商,旁的一概不知。
天下如此之大,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还请母亲耐心等候。
且妹妹那兰花胎记在手腕上,哪能轻易叫外人得见,找起来就更为困难。”
“那究竟要等多久”
林氏急了,眼巴巴的盯着儿子,“我等得,可你妹妹等不得啊她堂堂的侯府千金,却被抱去下九流的商户之家,也不知过得是怎样凄苦的日子。
品言,她可是你嫡亲妹妹,你就上点心吧”
虞品言挑了挑眉梢,淡声道,“儿子省得。”
“省得省得,你倒是快找啊那姓沈的一家都是黑心烂肠的,生下一个丧门星便偷偷换到咱家,害死了你父亲,又害苦了你妹妹,若是找到他们,我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林氏咬牙切齿的开口,“还有那丧门星,你把她抱回来作甚赶紧把她送走若不是她命中带煞,克了你,你如何会遇见土匪早日送走了,咱家才能安宁”
早几年,林氏请了一位游方僧人给虞襄算命。
那僧人直道虞襄刑克六亲,年上七杀,印坐死绝之地,真真是百年难遇的丧门星,入了谁家,谁家就天灾不断。
林氏对此深信不疑,打那以后就对虞襄避而不见,更用桃木制成许多镇妖符,挂在虞襄屋子里。
老太太乃佛门信徒,也受了僧人影响,对这个孙女不待见。
可她毕竟是大家子出身,最重规矩,做不出苛待嫡孙女的事儿,只远着些,嫡孙女该得的份例却是一分一厘也未少。
此时听了林氏的话,老太太并未多言,拿起摆在案几上的佛珠,默默念起经来。
虞品言也拿起一串佛珠,漫不经心的把玩,徐徐道,“若不是襄儿替我挡了两刀,我现在非死即伤。
再者襄儿入我家门十年,我虞府逐渐走出衰颓,蒸蒸日上,哪曾遭受半点灾祸要我说,襄儿却不是灾星,反是我的福星才对。
她把我当嫡亲哥哥,舍命救我,我亦拿她当嫡亲妹妹,好生护着。
就是日后妹妹找回来,我也不会送她走,母亲不要逼我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林氏听了这话,姣好的面庞一阵扭曲,正欲反驳,老太太开口了,“言儿说得对,做人不能忘本。
虞襄救了言儿也等于救了侯府,咱们就好生供着她,就算日后她寻不着夫家,咱们也一辈子养着。
永乐侯府不缺一双吃饭的筷子。
再者,抱错孩子的事,本就是你奶娘的错,怪不得沈家,他们也替我永乐侯府养了十年女儿,届时给点银子封口也就罢了,不可再多生事端。”
老太太积威甚重,林氏不敢反驳,只得咬牙点头。
虞品言放下佛珠,似笑非笑地道,“对了,儿子有一事还需劳烦母亲。
大妹妹三日前偷听了母亲与祖母的谈话,已知晓襄儿身世,并告知下人。
那几个下人儿子已经关起来,还请母亲前去处理,大妹妹那里也须敲打一番才好。”
林氏满不在乎的冷笑,“下人知道又有何妨她本就是个野种,还不许人说不成占了我女儿的尊位,如今也该还回来了你把她们都放了吧,些许小事不要来烦我。”
话落便起身要走。
老太太忍无可忍,用力拍击桌案,斥道,“蠢妇,我当初怎就相中你这样一个蠢妇,真是瞎了眼倘若你想让你女儿流落在外生死不知的消息传遍京城;倘若你想让你女儿被下九流商户人家养大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倘若你想让人讥讽你女儿是落草的凤凰,飞上梧桐的山鸡,上不得台面;倘若你想她日后找不到一户好人家,凄苦一辈子,你只管回去抱你的牌位马嬷嬷,去,把人都放了”
身穿绿色坎肩的老妇答应一声,抬脚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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