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太上皇都年长许多,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过去的做过就已经做过了,现在还折腾什么劲儿?人都老了,有什么事不是都该放下?就算你不是个真正潜心修道的,这么多年装模作样也该看过不少道文,瞧你这样,身上的仙风道骨之感也不是凭空生有,怎么这心里就还没个释怀?”
韩致远抬手,在谭福心口戳了戳。
谭福直立不动,冲着韩致远呵呵笑起来,白须抖动,好像挂了条丧幡。
韩致远见谭福对自己的笑像是在嘲讽,藏满了深层隐情。
“你想说什么?”
韩致远挑眉。
“谁在一生当中还不会遇到件放不下的事,固执于心?韩公子你没有吗?我看你年纪轻轻,心里的压力已经不小啊!
呵呵呵——”
谭福捋须笑着。
韩致远知道,自己固执于心的就是母亲的死。
再听谭福的话阴阳怪气,韩致远抬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呵呵呵——”
谭福还是在笑。
“我记得,母亲小产后心情不好,曾去佑圣观住过几日,母亲本想静修,可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无药可医,大夫诊断是丧子之痛郁结于心。
其实是跟佑圣观,跟你有关,是不是!”
韩致远将谭福的衣襟紧紧攥握掌中。
“韩公子反应实在太快,真是不能对你多言,哪怕就多了那么一句嘴。
我记得,当时还是太皇太后提出送萧夫人来佑圣观静养吧?若不是有皇家人出面,萧夫人怎能得以恩准入观?”
太皇太后此时就在旁边,他们说什么话,她都听得到。
听谭福说,自己也在韩致远母亲的死中插过手,登时身子就颤了一下。
“你少挑拨!”
韩致远识破谭福的诡意,“当年送母亲去佑圣观休养是众人所愿。”
“所以,也有你韩公子自己的份儿?”
“我只问对母亲心存歹念之人!
说,为什么要对我的母亲下手?!”
“如果不是你们将萧夫人送到佑圣观,她又怎能有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佑圣观乃皇家宫观,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住得起,谁让你们仗势抢风头?临安城那么多佛寺道观都不去,偏偏选择佑圣观。”
“母亲去了趟佑圣观,心情不仅没有转好反而愈发转重,是因为受到你的恐吓!”
原来,母亲是被佑圣观的人吓到。
心里藏了佑圣观的秘密,又碍于他们的恐吓,让小产之后本就受损的心情又加重了负担,方落下那么重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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