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襄助,岂敢忘怀。”
章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听你说过这事。”
“我在那之后不久就被派去秦凤路了。”
新荆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听说皇城司已经接管了调查,协助开封府维持京城稳定,宵小之辈自然收敛;子厚兄未有耳闻,说明此事已经尘埃落定。”
其实是不是真的已经尘埃落定,新荆也拿不准。
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北宋皇城司跟明朝锦衣卫是非常相似的,而且勾管皇城司均为宦官,与皇帝的关系更紧密。
他这时候把皇城司三个字抛出来,是警告章惇,别什么事都刨根问底。
他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傻了,哪能被原本身边的几个小辈随意拿捏?简直是开玩笑!
而且他零星残存的记忆里,章惇就是昨晚上硬要灌酒的人,这账早晚要找他算。
章惇笑了笑,果然没再说什么,甚至闭上眼又打了个呵欠,显出一副困乏的倦容,往枕头上一倒,闭着眼模模糊糊说道:“尘埃落定便好……”
新荆心里有一丝疑惑浮了上来。
章惇这样子还挺少见,以他的酒量和身体素质,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才累成这样?
他想到两人刚刚的交谈,心底一紧,问道:“昨夜有贼人?”
章惇微微睁开眼,眯眼道:“贼人没有,醉人倒是有。”
新荆心底又一紧。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胡话?你一句都别信。”
章惇:“你放心,你昨晚上抱着我叫君实这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新荆:“……”
新荆觉得自己必须解释。
他强迫自己的脑子在宿醉的干扰下负荷转动:“我说的那位君实,跟司马光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与张载同为嘉祐二年进士,表字都为子厚,不也是完全一样?”
章惇点了点头,笑道:“那位君实是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大伙见见?”
新荆硬着头皮道:“他身体不好,不太方便……”
章惇:“身体不好,你还让他给你洗衣服。”
章惇眯着眼,“你昨晚上指挥我给你倒水、换衣服,那真叫一个熟练。
你这朋友是个厚道人。”
“是是是。”
新荆心想,嘉祐年间的司马光确实是百里挑一的厚道人,但你未来还会因为变法的事大骂司马光是个奸诈的村夫,他死了你还跟皇帝建议把他扒拉出来鞭尸,你现在跟我说这有什么用。
“子厚兄才是厚道人,子厚兄辛苦……”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敷衍。
有人在门外拍门道:“章惇章子厚!
你到底还去不去条例司了!”
是曾布的声音。
新荆看向章惇,章惇头都不抬,闭着眼在床上躺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新荆无奈,揭了压床的一层薄被披在身上,下床走到门前将门闩拔了,拉开一条缝,对外面的曾布道:“我们两个晚点再去……”
他顿了顿,又尴尬道:“劳烦子宣兄弟捎两套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