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她只能想到下楼去管家那里,看有没有止痒药膏。
她随意披了身风衣外套,踢着拖鞋就下楼了,可管家是没见着,倒是听到回廊的偏厅有阵阵琴声传来……
她的心思骤然紧缩,在这午夜的别墅里听到莫名的钢琴声,实在阴森。
这曲子……是《一步之遥》?
琴声断断续续,像是八百年没调过音,沉闷阴郁,而弹奏者本人的乐曲大抵不甚熟练,何谈感情了……
可是也正是这样诡异的节奏,令她浑身不自在……这曲子她母亲林慕生前最爱弹的,而此时此刻的《一步之遥》与她母亲当年的手法如出一辙……
明明是首描绘男女之间,来回拉扯爱意的亢奋之曲,却越听越凄厉,悲怆到甚至连重音、节奏都重合得如此完美……
一时间,一种可怕的念头灌进脑海,被蚊子咬的包也不痒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只战栗起的汗毛。
她可以“逃”
,但她潜意识里不想,望着眼前这扇门,琴声汩汩流出……
是谁在这里面?
她亦步亦趋,鬼使神差地,轰得打开那扇潘多拉魔盒一般的大门——
偌大漆黑的房间,月光诡谲,妖风肆虐,瞬间荡起了帘幕!
除了窗前一架几近废弃的钢琴外,什么都没有!
一阵飓风灌了进来,琴声落地,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从哪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震得白音几乎耳鸣!
那招被风卷起的帘幕,竟然血迹斑斑,正如那床被林慕血迹浸染的床单一般,既鲜艳又幽暗……
“啊——”
白音瘫倒在地板上,可这声惨叫并不歇斯底里,而是像已经吓得不知道如何发声的孩子……
不,不可能……
白音你疯了!
为什么要作茧自缚?!
啪——
有人打开了这间琴房的灯,亮黄色的顶灯照得她眼前一阵晕眩。
眼前的灯光不是灯光,是一道道不知所踪的血迹,眼前的景物也不是景物,是一幕幕闪回的阴影画面……
“阿音,你怎么在这?”
她猝然抬头,陈翊的轮廓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清晰,泪水就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从听到诡异的曲调,到推开这扇恐怖的门,再到被飓风和嘶吼吓到,压抑的恐惧终于放肆地倾巢而出。
她竟就势扑倒在陈翊怀里,呜咽着,无助又惶恐,就像白天在车里做噩梦一样。
“……别怕,我在这。”
就这样,陈翊诚惶诚恐地任凭着她依靠,下意识地去抚摸她的头发,再度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泪水洇在自己胸前的衣物上,让陈翊有点无所适从,他微微低下头,手指犹豫再三,还是抚上了她温润的、布满泪痕的脸。
她的泪水淌在他指腹上三两滴,有点凉。
可他的心里,却有点烫。
白音抬眼,适才那突如其来的怵意仿佛就要消解在这双透出无限关怀的眼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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