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凉水都不舍得让他沾手,却不想有天他会瑟瑟抖地出现在人前。
“咦?那是……”
有奴隶瞥见人来。
黄牙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一身银甲的女人阔步走来,军马嘶鸣难掩她步伐铿锵,飞尘扑面也不见她眉头有蹙半分。
在她堪称英武的面容逼近下,几人莫名噤声,嘈乱的马舍安静下来,除了牲口鼻响,一时寂静得竟显出几分空旷。
同伙皆不敢说话,为那奴隶认出先锋银甲,心头一跳,只是不确定是左右哪一位,见这大人虽然气势惊人,但一张脸上表情还算平静,硬着头皮欲上前。
“这位——”
不想刚吐出几个字,几人便被眼前的变故惊到,此起彼伏的抽气戛然而止,人群像突然被捏住脖子的鸡鸭。
众目睽睽之下,年轻的女将一脚踢烂了他们作弄新人的涮桶。
要知道,军马厩的桶是铜混着青金烧制的,就是被丈高的马踏过都完好无损,居然被她一脚就踢烂了!
望着桶身汩汩流水、硕大的破洞,在场奴隶无一不胆寒,这脚要是踢在他们谁身上可想而知,必定当场见阎王。
倒在地上的孟兰也吃惊得忘记了言语,不怪,他也从没见过云飞这么大的火,她待他从来温柔好说话,却不想在动起气来如此声势吓人。
四下寂静,云飞却仿佛没有引起恐慌的自觉,她抬脚,迈步,奴隶们这才现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静的神情,可这下谁都不敢再上前试探,偶尔被她冰冷的视线扫过,禁不住地后背凉,所有奴隶不约而同忙不迭地为她让道。
女人走到少年面前蹲下,灰眸才终于像是有了焦点,孟兰几乎吓傻了,从愣怔中回过神的第一眼,留意到她干净的袍角落在泥水中,拖起一圈浑浊的涟漪。
她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
云飞平视他,盯着那张苍白的脸,扯起一个温柔带着安慰的笑。
“不怕,我拉你起来。”
孟兰借力站起来,被她一个伸手拽起的瞬间,这才现她是真的力气大,刚刚那一下居然有种双脚离地的错觉,可见她平时对待自己如何小心。
短短片刻间,他心绪涨潮一样一波又一波的翻涌,恰在这时,忽然感觉五指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像是安抚,又像是确认完好一样,将他五根指节逐一捏个遍,然后囫囵包住,困在掌心。
少年心跳如擂,他在冷水里泡太久,浑身上下无处不寒,只这么一处灼热存在感如此强烈,让他一瞬间有种抓住再不放开的冲动。
感受到他的颤抖,云飞无言握紧,一路将他牵至马厩更深处。
并不在意,她身后的奴隶如何议论纷纷。
黄牙按下心惊,如果说第一次修补帐篷的还能说是巧合,云卫心血来潮的责罚让孟兰占了便宜,那这次算什么,保护?出头?
奴隶们乱糟的猜出云飞的身份后,果不其然,又是一地惊呼,他们不敢置信,可事实就在眼前,从来淡漠的右先锋居然会袒护一个男奴。
云飞把少年带到最后一间马棚,她的坐骑黑焰因为领地突然出现生人,带着敌意地颠蹄,被云飞警告性拍了两巴掌,烦躁地原地打起鼻响。
女人从角落里翻出一套衣服交给孟兰,是她原本留在这里,闲来给黑焰洗澡的时候会换上的备用,孟兰说不介意,事从权宜,总比穿着湿衣伤寒好。
他一声不吭在里面换衣服,云飞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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