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几位重臣在政事堂议事时,段曦宁带着寒意把工部尚书柳端明叫出来,沉声质问:“朕登基时,令尔修缮过太庙,为何还能塌?”
本就如坐针毡的柳端明吓得声音抖,起身拱手道:“陛下,陛下明鉴,实在是,是户部拨不出钱银来,微臣也无法大肆整修。”
平常就爱哭穷的户部尚书夏元璐听了直冒冷汗,在段曦宁火前赶紧出来道:“陛下,先前关中大旱,朝廷拨了大批银两赈灾。
后来陛下又让通运河、重建官学、筹备粮南征草。
国库,国库实在空虚,非是臣推诿不给工部拨银啊!”
她自然清楚太庙大梁不出意外的话早晚要塌,当初也是她舍不得浪费钱,心里绷着一根弦,想着等一统天下之后再大肆整修,确实怪不到别处。
只是他们这相互推诿,生怕惹祸上身的模样依旧让段曦宁大为光火,阴阳怪气道:“都难,都有理由,就朕活得容易,就朕有办法,那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众臣噤声,无人敢出来触她的霉头。
还是侍中裴云起出来打圆场道:“陛下,臣以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如让柳大人同户部诸位同僚拟个章程,待此次灾情平定,重修太庙。”
段曦宁冷哼一声,看向夏元璐,阴阳怪气道:“这得看夏爱卿怎么个说法了,灾年时揭不开锅,丰年时也揭不开锅,大桓的国库在爱卿手里就没有不穷的时候。
我大桓上下,都得看夏大人的脸色,他不松手,谁也别想好好干活!”
“陛下,陛下明鉴!”
夏元璐吓得冷汗涔涔,“臣都是为了大桓,绝无私心啊!”
夏元璐以前不过是一户部员外郎,按理说尚书之位怎么都轮不到他。
可架不住原来的尚书会找死,自以为段曦宁不过女流,并不敢将他如何如何,私底下中饱私囊,贪墨无忌。
段曦宁登基之初,正想拿那批整日喊着牝鸡司晨的文臣开刀,杀鸡儆猴给自己立威,查实之后先派兵抄家,家产没入国库,又将此人凌迟,让六部官员观刑,让他们皆能看到贪墨的下场。
此举实在狠辣,在原户部尚书被诛后,户部侍郎当场吓得一病不起,尚书之位这才便宜了夏元璐。
自任尚书以来,夏元璐时常想起前尚书的下场,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步其后尘,就连官署的茶都不敢多喝一杯。
段曦宁扫了众臣一眼,转而道:“行了,既是为昨夜灾祸而来,先议京中民舍修缮之事,减少灾民伤亡。
太庙少修几日又不会死人。”
夏元璐刚要松一口气,就听段曦宁皮笑肉不笑地问:“夏卿,赈灾的钱,总该有吧?”
“臣必尽心竭力。”
夏元璐赶紧表忠心,又利索地上报此次受灾百姓的大致情况。
众人很快便据户部所述状况,议出了处理灾情的章程。
段曦宁听完他们禀报又吩咐道:“再派人去云京周边各县看看,受此灾波及之地当及时赈济。”
夏元璐慌忙应下。
事毕,其余人纷纷回去各司其职。
裴云起却独自留了下来,待众人散尽才问起:“臣听说,陛下昨夜特地驾临承明殿?”
段曦宁面色一冷,没好气地反问:“你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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