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而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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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8年,盛夏。
冯寂染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雨后清晨,残破的花叶零落一地,皱巴巴地紧贴着地面上颗粒状的纹理。
晨曦穿透生锈的铁栏,为狭窄逼仄的教室里增添了几分明媚通透的光感,丁达尔效应在布满水渍的玻璃窗前格外耀眼,光晕随着视角的偏移在屋檐下明灭。
暑假结束,班主任王鑫海戴着假期从二手交易市场上淘来的廉价随身便携耳麦,滔滔不绝地讲授着精心准备的开学第一课,望见几个点头如钓鱼的同学,便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了过道中央。
劣质的扩音器摧残着身旁学生的耳膜,接触不良带来的微弱电流声夹杂着混响,吓醒一帮去见周公的少男少女,连忙手忙脚乱地用手指堵住耳朵,抵御震耳欲聋的噪音。
浑沌的催眠音效则令缩在后排角落中昏昏欲睡的同学瞌睡打得更沉。
冯寂染一边听讲,一边对照黑板上的板书认真记下要点。
四十分钟下来,崭新的课本上已经附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学校没有给他们定制统一的校服,她穿着朴素的v领t恤,细长的天鹅颈曲线优美,脊背纤瘦笔直,在斑驳的墙面上映出窈窕的剪影。
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呀”
地转,徒劳地将滚烫的夏风引进室内,弥漫在教室中的暑热如同桑拿房里的蒸汽。
汗水糊在身上,整个人都很不舒服,丁薇想趴在课桌上打盹,半天没能睡着,抬眼看到身旁勤奋刻苦的冯寂染,支着下巴,有气无力地问:“学霸,你不热吗?”
夏日的余温并没有因戛然而止的假期而散去,少女的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白皙脸庞在阳光下呈露着莹润的光泽,隐约泛起浅浅的绯红,带着一丝丝清纯、温婉、文静与恬淡。
“还好。”
心静自然凉。
“还好?”
丁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愁眉苦脸地抱怨道,“我感觉我都要热化了,这破教室什么时候能装空调啊。
我听说隔壁镇上的教室全装了空调。
我们也很穷啊,扶贫的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头上啊。”
隔壁镇去年连降一个月暴雨,遭了洪水,国家拨款救灾,政府组织重建。
今年上面的领导来基层视察、走访、慰问,央媒随行,市里迅遣人将公共基础设施都翻新了一遍,连同学校的硬件也一并改善了。
他们镇地势高,没有受到水灾波及,穷归穷,但没有穷到家家户户揭不开锅的程度,镇上的老百姓都安居乐业,日子过得相当安逸。
冯寂染听了丁薇的抱怨,说出了蓄谋已久的计划:“真想吹空调的话,联名上书好了。
你挥你的聪明才智给校长写建议信,我带着全班配合你按手印。”
没人不想在高温天气泡在空调室里,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的学霸包袱让她无法在老师面前崩人设,需要一张嘴来代为言。
丁薇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可不去,老王知道了非扒我一层皮,我可不想刚开学就写检讨。”
老王就是他们班主任王鑫海,四十岁出头,被别的班的同学起了“隔壁老王”
的外号,但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外号的含义,后来他们自己班的人也这么叫了。
“忍忍吧,九月就凉快了。”
见丁薇没有出头的胆量,冯寂染叹了口气。
“但是九月有联考啊!”
丁薇出一声哀嚎,“我要是有你那成绩,也不至于自己的卷子自己签字了。”
越是他们这种小地方,学习生涯越枯燥,日复一日,每一天都是昨天的翻版,混日子才是常态。
下课铃声在王鑫海讲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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