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符笑了起来,居家以“吾”
自称,意示亲善。
见这名小宫女身段要高挑一点,容貌俏丽,神态要自然得多,而且也不怕生,敢抬眼看自己,便语气和蔼地问:“那你叫什么名?随你一起调来的有几个?”
“婢子叫陈鹦鹉!”
这小宫女歪起头,白里透红的小脸微扬,露出一丝淡笑,那眼神似乎在问:我名字顺口不用改吧?口里却轻声细气道:“不过主母没有来,夫人受曹娘子邀请,过来看了一次,随后就调了婢子等八个前来。
现在加上原来的,曹娘子买回或丰城侯夫人送的,现在后宅……哦不!
是后宫!
一共有三十个听用的人!”
都起的什么名字嘛,尽是些好看讨喜的小鸟儿,要么就是兴男啊、修男啊、惠男啊、益男啊,也不管什么重名,避尊者讳什么的,刘义符觉得自己也许都得改个名字,名字有同字,还是不怎么好的。
“三十个?这也太多了吧?眼下没什么财源,杂用人手要尽可能精简一些才好。”
“不多啊!
还没有高门大族家宅奴婢多呢,这三十个是有庖厨、浣衣、寝房、梳洗、随侍的,婢子听曹娘子指派来梳洗,可其实什么都做呢。”
陈鹦鹉扳着手指头细数,撅了撅嘴,有点小委屈。
乍一听,刘义符都觉得有点委屈了,不过想想这没什么好比的,就这么多奴婢就行了,便笑着赞许,说:“看你口龄伶俐,应该也是心灵手巧的,那你往后就负责梳洗吧,肯定比侍卫们梳头好。”
“主母说了,让婢子都听官家的。”
陈鹦鹉连连点头。
走进浴房,外间是没什么摆设的空房,四名一般衣裙的小宫婢正等着,中间更衣室有两个在折叠衣袍,里面房间内放置着大浴桶,热气袅袅。
陈鹦鹉跟进来放置澡豆,又撒了点什么东西在水里,试了试水温,敛衽万福道:“官家若要搓背洗发,再唤小婢进来!”
“搓背?你年纪小莫做这杂活儿,替吾跑跑腿,让乔驹子去请丰城侯与贺安平稍后来见!”
刘义符摆摆手,就见陈鹦鹉带着一脸疑惑之色,退出去带上了门,他脱光衣袍跨进大浴桶,才发现水面漂着一层晒干过的茱萸叶和一些什么花瓣,使水质呈一种淡红色。
而桶底中心位置有一个圆凳状的板架,坐上去向后半仰,或前倾伏在桶沿,水位升到胸口以上,还真看不到什么,又想多了。
时人可是很端庄,浪荡猥亵的事,即算是家宅中,也不被认同。
除非那些自号名士,风雅非凡者,行为豪放浪荡却又是常事,如前朝竹林七贤之一的刘怜,就行为叛逆,举止放达,嗜酒如命,常在家醉酒后光着身子,不穿任何衣物,遇客人来家里拜访撞见丑态,还振振有词。
“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位何为入我裈中?”
裈衣就是中衣,有两种,一种分上衣和满裆的下长裤,要合身一些;另一种是松松垮垮的连衣中长袍,下摆到膝盖处,也称裩衣。
其中“裈”
,单指裤,如犊鼻裈就是三角裤;及膝裈是一种及膝的平角短裤,农夫役徒常穿在外面。
刘义符洗浴完毕,自行换上干净的中衣,陈鹦鹉也就回来了,惊讶于他沐浴太快,唤外间婢女再端来温水,替他解髻洗发。
这头发长了就非常麻烦,如果沐浴之前洗,头发一时干不了,又不能束髻,会把上衣打湿,所以只能后洗,抹干晾一会儿再梳髻。
享受完两个小婢的贴心服务,刘义符衣冠整齐,精神倍爽地出浴房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庭院里都挂起了灯笼,到了飧食,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不过先不急,接见了朱景符与贺安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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