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措只觉得疼,火辣辣的疼,疼得烧心烧肺,脑袋嗡嗡作响,对方说什么都听不到,只看见他嘴唇张合,而那总是波澜不惊平水如镜的眼神隐隐含着一丝担忧。
那个心冷无情的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以为是自己疼得生了幻觉,便什么都顾不得,擒着他的手将他往水里一压,照着那对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只觉得不能呼吸,按住双手的力道大得惊人,更加令他错愕的是——那个人,在他唇上……在他唇上……?!
奋力挣扎,却是换来更加霸道的汲取,不幸呛了口水,张嘴同时却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乘机钻了进来,勾起他的舌头,厮缠在一起。
于是心里涌起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情绪,如含苞绽放,缓缓地一层层地剥落花瓣,腾然而升,然后迅速流淌过四肢顺着脉络袭遍全身,不禁一阵战粟,为这莫名的感觉。
水花四溅,季怀措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几乎用着全身的重量压制住对方的抵抗,有些肆无忌惮,又有些豁出去的意味。
那个个头小小长得圆嘟嘟脾气又很躁的张君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抽了枝发了芽,一转身便仿佛换作了另一人,清静尔雅,宛若青莲,就此扎根在了心里……
明知人妖殊途,明知他潜心修道绝不可能逾规越矩冒犯禁忌,但是哪怕一次也好……就一次……
砰的一声,那木制的浴桶四分五裂,木片乱飞,水淌了一地。
显于张君房双手掌心的符印隐隐泛光,季怀措仍是压在他身上,彼此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但视线却不曾从对方脸上挪下来。
一个炙热灼烈,另一个却清明冷清……良久,季怀措重重咽了口口水,再度向他伸出手去,却在同时,啪的一张符纸落在他额头上。
“发生了什么事?”
“呀!
哪来的水?”
“吵什么吵!”
有闻到动静的将士冲了进来,却是被眼前一片狼藉给愣了一愣。
整个营帐简直成了水帘洞,到处都在滴水,地上坐着两个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人,听见喧哗,齐刷刷地回头……
同是被声响吸引来的杨义见到两人这副样子,尤其季怀措脸上还垂着一条符纸,忍俊不禁“扑哧”
一下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洗澡么?怎么这水都洗到帐顶上去了?”
季怀措从脑门上扯下符纸,一笑,“我和君房闹着玩,结果一下没收住手,就成了这样了。”
张君房依然是那副纹丝不动的从容淡定,“打扰义兄和各位将士休息了,君房这就收拾。”
说着,振袖一挥,从门外卷来一阵烈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待到勉强站稳睁开眼,那阵风也来无影去无踪,营帐之内已是滴水不见。
“厉害!
君房,你又让我开了眼界了。”
杨义赞道,走过去拍了拍张君房的肩膀,“今晚还是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商议如何破阵。”
张君房点了点头,目送杨义和那几个将士离开之后回过来头看向季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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