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喜欢隔帘听雨、喜欢听蝉鸣不绝、听世间万物出的所有细微声响。
可是现在,听着雨声哗啦,他却觉得似乎并不清晰。
因为那句“明天见”
太响亮,像独属于夏的喧嚣,在他的世界中投下一道惊雷,又化作常青枝蔓攀升的养分。
临漾成夏、熠熠生花。
时砚景的目光落在对面二楼亮起灯的小房间上,那间房的窗帘是栀子碎花的纹式,隔着雨幕,此间阒寂,唯有雨声淅沥,恍如珠落玉盘,最后,碎在他的耳中。
时砚景拉上了窗帘。
他回到书桌前坐下,只开了盏小台灯,拉开书包,将白天那本散文集拿了出来,而在他房间里几乎有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无数书籍。
都是陈叔叔给他的。
时砚景从小就爱看书,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小朋友们都在外面玩耍,只有他小小一团、缩在院长的房间角落认真地翻阅着破旧的书,从儿童读本到作文集,从四大名著到国外经典,从现代诗又到散文集……
他的眼界也从小小城镇的孤儿院往外蔓延,只是喜欢的作者,大多数都是残疾。
从文字中寻求共鸣,投下的阴影却把他自己挡得更严。
执拗的、将涌起的澎湃死死压着,自卑要将他吞噬,早就拧成了解不开的死结,这是增生的瘢痕,被放任在无尽的夜里,从未愈合。
台灯的光在黑暗中找寻摇晃的轮廓,时砚景在寂静中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良久,他铺开一本破旧的本子,里面夹杂着无数张碎纸片,由不成逻辑的短词构成不成逻辑的篇章。
他将白天那张被阮唐触碰过的书签夹进去、而后拿起笔,睫在轻轻颤动着,目光依旧沉寂、专注:
「世界上从无完全契合的血管与心脏
沉默下坠闭口不提
永远不可逆」
就像从前那些人说的一样,你这样的人……
永远不要有“渴望”
。
-
这夜过得太漫长,可当第二天早晨,时砚景带着眼下薄薄的乌青打开家门时,旁边的花丛里却跳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早上好!”
时砚景一顿。
只见阮唐元气满满地跳到他面前,手上拎着瓶牛奶,笑眯眯地看着他。
辗转反侧一夜·写了无数张纸条·看到了日出的时砚景瞳孔颤颤,可看了阮唐几秒,还是垂下眼睫:“……早上好。”
阮唐满意地弯了弯眉眼,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手上那瓶牛奶塞到了时砚景手里,又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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