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三人实在是太闲。
眼前,李宣依然在沉睡中,比起前几日,脸上的黑气少了不少,但却未如邪神医所说的醒过来。
为了赶路,邪神医没在城镇打尖,天彻底黑了之后,才找了个土地庙住下。
这庙甚小,但看起来香火不错,虽然简陋,但摆设干净,土地像上也少见灰尘,屋顶的土瓦一片不少,显然经常有人打理。
三人到时,石供炉中还有未燃尽的檀香。
邪神医拔了那香在屋前点起篝火,夜间有露,两人便留了李宣在车上。
慕容天找了只瓦罐,刷洗干净,回车上找药时,却无意中翻到之前邪神医给自己的那张人皮面具,慕容天看了片刻,心中感慨万千。
将那面具收入怀中,瞥到冷冷月辉下,李宣躺在车窗旁,紧闭的眼,铁青的脸,毫无生气,不由怔住。
不期然想到,曾经有个夜晚,两人也曾在庙宇中栖身,一样的月光如水,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怔了半天,突然弓身走到李宣身边蹲下,犹豫了片刻,低首吻上了他的唇。
那只是个轻吻,蜻蜓点水一般。
慕容天却没有即刻移开,他紧闭着眼,感觉有什么从自己的眼角慢慢涌了出来,温暖而湿润。
那一夜,李宣曾经想这么做过,自己却不愿意。
“睁开眼啊,睁开眼啊。”
慕容天退后,低声道。
对方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有着温度的木偶,安静的躺在月光下。
慕容天呆了片刻,颓然伏首,隔了片刻,却听车外有人衔叶而啸。
想来是邪神医,乐器虽显单调,却是婉转悠扬,清新悦耳。
慕容天也不动弹,静静伏着,听那玉笛般的声音一曲奏毕,余音绕梁不散。
“前辈。”
一只手伸到邪神医面前,握着的物件让邪神医怔了怔,口中的曲子也停了下来。
他接过那面具,摊开,对着天空看了看,夜空中璀璨的星光,从面具上的三个窟窿穿了过来。
邪神医把面具扔回慕容天手中,“不用了,已经用不到了……你带着吧。”
面上淡淡的,听起来却似乎有说不尽的伤心。
慕容天心中黯然,也不多言。
曲声又起,两人对着火光静静坐着,一奏一闻,瓦罐中的药沸了,散出一片的药香,瞬间便被风吹得越散了。
夜就这么过了。
次日,两人熄了火,回到车上。
慕容天一掀车帘不由呆了,李宣半支着身子,朝他微微笑着,黑瘦的脸,眼也不是很亮,那笑容却俨然还是当初那个精神奕奕的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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