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赢了,便势如破竹;赌输了,也不损失什么。
“将军且放宽心,朝廷想必已经在擢选将领了。”
“朝廷那边怕是不容乐观。
且不论那边如何,就算即刻兵,精骑兵先行,也还要八日才能到达,这几日我们必须顶住。”
陈九曜对照着地图在纸上写写画画,日头高高升起,“叫萧副都统来一趟。”
片刻,萧云山进来,抱拳:“将军。”
陈九曜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轻笑,“好了,此处就你我二人,坐。”
萧云山洒脱一笑,直接搬了个椅子放在陈九曜书案对面,一撩袍子坐下了。
陈九曜指着案上的地图,“探子来报,昨晚匈奴调遣不少兵力往衡城,这些日子他们对我们大战没有,小战不断,明显是想拖住我们,覃城周边这几城情况才更危急,我们必须要抽身了。”
“朝廷那边还没有消息?”
“尚无。”
“呵——”
“莫急,现在并非针对我的时机,此次关乎他的皇位,他会尽力的。”
陈九曜无意多说,调转话头,“我有一缓兵之计,成败在你。”
“嗯?”
……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名擎北军士兵回到营帐取了落下的水囊,一边哼唱一边啃着手里的蒸饼,向训练场走去。
待他绕过一座营帐的时候现边上蹲着一个人,看这人把脸埋在双手里,一动不动,十分怪异,遂跺了跺脚提醒他:“诶!
开早饭了,你在这蹲着干什么呢?”
这人闻声抹了抹眼,抬头:“我家在衡城下边的金水镇上,覃城破了,下一个就是衡城……我听说匈奴最近在衡城周边驻军……我的老母和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女儿……她们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咋能活下来……我为保家卫国从军,却不能护住她们……”
站着的擎北军士兵拿着蒸饼的手缓缓垂下,眼睛放空,一眨不眨,全身上下唯有嘴巴在缓慢而无意识地咀嚼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半晌,回神,又恢复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真是过了冬至种小麦——赶不上趟儿,萧副都统今天天没亮就带援军往衡城去了,你瞎担心什么!”
“啊?”
“真的,但是有点奇怪,萧副都统今日竟乘着马车,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听说一早上也没见他露面。”
说罢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小声说,“我猜……也许里面坐的其实是将军。”
眼睛红肿的小兵惊骇,随即大喜,“太好了!”
……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秋阳高悬,灼灼如炬。
擎北军在训练场按部就班地卖力操练着。
“停!
原地休息一刻钟!”
士兵们席地而坐,拿出水袋仰头大口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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