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宁珏早已忘记了愤慨,忘记了呼吸,抿着唇,轻轻地叫了一句。
宁晖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三个月的等待,三个月的隐忍不发,终于全部爆发了,让她只知道哭,除了哭,不知该怎么办,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在黑暗里,四处弥漫着阴冷的雨水。
宁珏见宁晖虽没有声音,眼泪却越落越凶,眉宇间俱是绝望,整个人脆弱得似乎一碰便要粉碎了一般,身上溢出来的浓重痛苦几乎让宁珏感同身受,让他的心都随之颤动着。
宁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红了眼,极轻柔地开口道:“姐喜欢的是太子吗?”
宁晖听到“太子”
两个字时,身形顿了顿,泪眼朦胧地望向宁珏的脸,只觉得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若不倾诉出来,说不得待到自己死的时候,都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两个人的曾经:“他骗了我,他骗我。
他说过,一生只守着我,只有我自己,不要别人。
……我不是想做太子妃,西山也挺好,他都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我们那么好,他说他只要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为何还能娶别人?”
宁珏听闻此言,不禁眯起了双眼,柔声道:“姐和太子在一起了,他许了姐太子妃之位,姐这段时间一直在等他,是吗?”
“他骗我、他骗了我,他……娶了别人……”
宁晖却只是怔怔地落泪。
宁珏揽着宁晖轻拍着,不敢再多问一句。
宁晖俯在这样温暖又安全的臂弯里,不觉得痛苦减轻半分,只是让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回忆更加清晰,那种痛苦,窒息般地压抑,宛若寒风入骨,痛不欲生。
宁珏轻轻地抚摸着宁晖的后背,一下下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愤怒,内疚、自责、后悔,种种的种种都重重地腐蚀他的心。
若非是为了他,宁晖便不必入宫伴读,更不用在冷宫一样的地方被囚禁四年之久。
一个女子有多少个四年,何况这四年还是少女最美好的时光,为此甚至连亲事都艰难了许多。
宁珏心里的一切都被滔天的怒意取代,即便是君臣,即便是将来要效忠的人,宁珏依然恨不得杀了那高坐东宫的人。
宁晖虽是言语不详,但两个人说不定已有了夫妻之实。
不说她为了引开追兵在雪夜奔走,便是身为一个男子,不该为一个有了夫妻之实的女子负责吗?宁晖回来三个月之久,不见东宫捎来只言片语,甚至后宫的召见都不见有一次,太后也好,德妃也好,若皇家真有意想过迎娶宁晖为太子妃,定会让宁晖入宫相看。
这三个多月,宁晖守着这样一日日的无望的诺言,是如何忐忑害怕的?但等来的也是祖父送来的朝政议下的结果,太子甚至没有出面,甚至没有交代,就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皇家真当沈家人都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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