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放过鞭炮,其实也并无事做。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刘培文的板胡表演时间,今年有了电视机,这板胡立刻就不受宠了。
敞开门的冬日晚上,即便是中原,也非常寒冷,一家人都穿戴得很暖和,又搬了一个小火炉放在堂屋里,围着火炉聊天。
眼看着快到八点了,刘培文把频道调到央视,却现并没有自己期望中的那个节目。
此时放的是过年的民俗介绍。
望着看得津津有味的一家人,他才恍然想起,第一届直播的春晚,还要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呢。
“哥!
初一还有联合晚会呢!
我把时间记下来了!”
一旁刘英兴奋的提醒一旁正在摇着电机的刘培德。
节目很快就结束了,在这个年代,电视台并没有这么多素材可供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所以太晚了经常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但岁还是要守的。
直到五更天,守岁才算完成,半夜里,一家人又吃了一盘饺子,这个年,才算是圆满。
兄弟俩回了屋,刘培德躺下就睡了,今天他又锻炼了一下酒量。
刘培文凑在油灯旁,还是有点不适应光源的倒退。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如豆的灯光微微颤动,在这个乡村的寒夜里,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刘培文翻看了半天自己这将近半年时间里反复提炼整理的资料,一个完整的故事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个故事看起来那么沉闷,没有激烈的华彩;那么平常,都是凡人的生活。
可他就是想把这平凡里的那点别扭写出来。
那种缓慢的、坚定的,捆绑于血脉深处,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察觉的感情,是他对于前世自己的悼词,也应该是他对今生遭遇的一种寄托。
他想到了刘尚均、想到了刘璞,想到了很多前身幼年时的遭遇和回忆。
写完这一篇,也算无愧于我代替了你们的后代,无愧于我如今所获得的的一切了吧?
刘培文在心中默默祈祷。
至此,他的笔尖已经蘸满了墨,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第二天刘培德起来准备去拜年的时候,刘培文才刚刚躺下不久。
看着桌上一沓写满文字的稿纸,他知道大哥又是熬夜码字的一晚。
看着稿子开头写下的《步履不停》四个字,他知道应该是一篇新的小说,不过不是很感兴趣。
“年初一熬通宵,就是不想去拜年。”
嘟囔了一句,他穿上了大哥给买的军大衣,准备叫上田小云去村里转着拜年去。
还是军大衣暖和啊,这要有双皮靴子,那就更神气啦。
嗯,一定要全力支持大哥的写作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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