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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们精心谋划的一切尚且刚刚开始，还未曾铺展开来，柔良便这样重伤不治。

余生种种折磨，她该要如何捱过？

柔良这一死，她只有独自承受苦痛，直到再活一世，才能遇到下一个穿书人了。

企图改命，为何从来都难如登天？

她不过是希望柔良代她挡剑罢了。

她累世所受都不过轻伤，可今时的柔良，却血溅当场，要彻底赔上性命。

这究竟是上天的玩笑，还是对她与柔良的惩罚？

孙芙蕖自认对柔良并无同情，她从始至终都仅在利用此人罢了。

但难道为兔悲哭的狐，就不是自肺腑地心中哀痛？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她哭的是柔良，却更是她自己噩梦般的宿命。

孙芙蕖再忍不住心中无尽悲恐，哪怕赵深在此，亦不顾一切地纵声号啕，涕泣恸哭。

赵深知道他不够似韩愫那般，杀伐果断，铁血无情。

他向来容易心软，尤其是碰上了孙芙蕖，就更是容易犯这不该犯的毛病。

原本倒也还好，孙芙蕖使一点小把戏，捉弄韩愫与柔良，而他在一旁看着，偶尔帮孙芙蕖添柴加火，倒也算尝过些许乐趣。

可如今孙芙蕖在他面前，因为个区区的柔良，就哭得如丧考妣……

孙四她原来自始至终，都真心地在帮着柔良，也真心地不愿嫁给韩愫。

她听起来极似在扯谎的那些话语，诸如书内世界、穿书而来，难道竟都是真的？可就算她与柔良此举既败，她命中注定将要嫁与韩愫，又怎值得她如此激烈抗拒？

他不解其中缘由，但实在不忍心见她这样悲伤绝望。

既然她不肯嫁给韩愫，他干脆将好事做到底，认真地帮她一把又有何妨？

累世沉淀在心底处的苦痛经历，一一在孙芙蕖脑中闪过。

她辨不清自己流下的泪，究竟是因为前路而悲，还是因往世而惧。

双手抱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瑟缩着藏在幔帐之内。

就好像若是这样，她便不会被韩愫捉到，不会被他伤害、折辱、利用、摧残。

赵深将手轻搭在孙芙蕖的肩上。

他本是想稳住她的情绪，好生与她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但孙芙蕖整个人绷得太紧，这会儿全然似惊弓之鸟，哭嚎尖叫着胡乱挥臂，将他的手打落，卷起被子朝角落里缩去。

赵深愣怔。

孙四不过才十六岁，哪怕在府中处境不好，却到底正值女子二八妙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