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游人踏青,诗人爱写些诗作,偶尔也有些能流芳百世的,但大多不过是些哄哄歌姬的玩意儿,不过人家你情我愿的,就算是张废纸,也能看出花来。”
“秋天的时候有螃蟹,金陵的蟹极肥,蟹黄一戳能直接流出来,直接吃或者做包子都是极好的。”
她说这些事的时候略垂了头,本来紧绷的神色变得温和了许多,像是从江南美人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晋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转瞬即逝:“是个好地方。”
谢毓眨巴了下眼睛,呆呆地看了他几秒,似乎没想到这位将军王也会笑。
她绷紧的脊背放松了一点,脸颊上的酒窝显现了出来:“嗯,是个很好的地方。”
谢毓心道,这位殿下似乎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凶神恶煞,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爷一提到他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这些权位之争,本就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弄清楚的。
晋王没再跟她说什么,似乎的确只是顺路一般,将她送到了尚膳监。
尚膳监内向来没什么烟火气。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准确地说,是比起尚食局和各宫小厨房,这个皇帝专用的膳房常年都处于“怠工”
状态,走进去的时候只有一股子凉意,一点香味儿都闻不到。
谢毓笑眯眯地和门口的几个小太监打了声招呼,将从尚食局顺来的一些糖果点心放下了,然后熟门熟路地往内间一钻,铺面而来一阵薄薄的白雾,里面两位大太监一站一坐。
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这样,冯远永远在做吃食,段康平永远在喝茶。
这两位是真正的宫中老人了,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在宫里,这么些年下来,宫里什么事情都知道个十之八九,也不可能让他们出宫,便只能在这个位置上“颐养天年”
。
谢毓深知高处不胜寒,尚膳监内来来往往这么多大太监,多得是想要把他们拉下来的,怕是每天睡都睡不安稳。
段康平见她来了,将茶杯往旁边一搁,站起来,阴阳怪气道:"
谢姑娘真是大忙人,上一次见您得是六天前了吧?亏冯远这家伙还天天提你一嘴儿,你怕是把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都忘到脑后咯!
"
谢毓连忙向他作揖道:“奴婢哪里值得两位公公惦记——不过是因为奴婢见识短浅,从前没见过那面果儿,此次从无到有地去学,多费了些时间,还请段公公体谅则个。”
段康平嘴巴毒,常喜欢出其不意地刺下人,若是反应不如他的意,凭他的性子,不知道会给人穿什么小鞋。
饶是谢毓再有傲气,也不得不顺着他的毛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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