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啊,他还能是好人?他只是嫌麻烦。”
“嫌麻烦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哎呀,我不是说你就是个麻烦。”
“你不觉得我挺……孬?”
裴元试探性地问。
阮爱挑起画得长短不一的眉毛看他——这段时间她在学化妆,高一的女生之间流行起了这项运动,闹得轰轰烈烈的,阮爱的爱美之心也顺理成章地被撩拨了——表情很理所当然:“也不至于。
就跟你说的一样,谁还不孬了?”
裴元深知,阮爱是个非常好的朋友。
他们在入学仪式上相见恨晚,当时茫茫人海如临夜场,陌生人和陌生人怀揣小心翼翼而又饥渴贪婪的目光,恨不得刹那间一眼万年。
裴元与这个刘海编成小辫子的短发女孩碰巧对视,她露出玩偶般的笑容,辫子尾端的蝴蝶夹款摆招摇,裴元于是产生了强烈的预感,这个女孩子能看出来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们无话不谈,友谊一向建立在真诚之上,所以阮爱必然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说出这种话。
裴元的心里稍微获得了解脱。
自己觉得自己懦弱,和别人说你懦弱是不一样的感受,前者是自责,是自我反省,反省本身就带有对自我的肯定,因为只有拥有理智和良知的人才知道反省。
要是别人也骂你孬,那说不定就是真的孬了。
在稍微挽回自尊的同时,裴元又开始思考怎么说服丹拓接下这笔生意。
好不容易认识一个能杀人的人,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足以说服杀手的理由,三十万他肯定短期内拿不出来,威胁报警也不管用,还能用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抱着人家的大腿苦苦哀求吧?哀求听起来好像也不值几个钱。
“小爱,你有没有快速赚大钱的方法?”
“你要做什么?”
“我需要三十万。
很急,最好一个月之内能赚到。”
“去卖身,大概可以吧?初夜要价高一点,或者挑个有钱的死老头当金主。”
男孩苦着脸:“就没有一点稍微体面的赚钱方法吗?”
“高端服务业是来钱最快风险又低而且适合所有年龄层的最佳选择,”
阮爱捏着可乐罐子:“要不你有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房子、车、黄金、珠宝,通通卖掉。”
零资产的十三岁男孩叹气。
阮爱拍拍屁股没当作一回事:“那就别想了,咱们都不是富贵命。
快上课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呢?
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裴元选择在教室里写完了作业之后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