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爬上全身,我颤抖得像只落水的狗。
耳边有人轻轻在说话,那语气居然还算是温柔谦恭:“关于先知,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呸呸”
往外吐血沫子,那人放开了我的后脑勺儿,神经们出了一口气,缓过劲儿来,我的视力似乎又恢复了,但脑子里面却感觉是一直在沸腾着。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到满脸都黏稠腥膻,再摸一把才知道,原来五官都在出血。
刚刚那么捏着我,算是在插电煮脑花吗?抬头那么简单的动作,做完之后我才发现跟把手放进一百度开水里的感觉差不多——好多年前在东门菜市场跟人耍横占地盘时我放过,不过不是开水,是沸腾的卤煮底料,放完后地盘倒是占下来了,手跟卤好的鸡爪子一模一样。
我被小铃铛带去找摩根,他治我的烫伤,小铃铛在旁边治我的骨伤。
那人又问了一次:“关于先知,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终于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干净了一轮,趁着新的一轮涌上来之前赶紧吼了一句:“告诉加雷斯,先知跟他妈是相好……”
耳边呼的一声,老子偌大一个人又跟个破麻袋一样被他当胸抓起,过肩摔下。
这次脑袋和肩膀直接砸在了床上,把硬床板砸得断为两半,我倒栽葱似的栽进了床板的窟窿,四脚朝天,内脏移位,眼看别无他法,只好装昏死过去。
此时尾骨一凉,不由得心中一惊:我丁通做了一辈子好汉,不会死的时候大小便失禁吧?这时候外面牢房的铁门哗啦一响,有人隔着木门怒吼:“住手,住手!
我说过不准乱来,住手!
!”
揍我揍得兴起的不速之客正向我弯过腰来,似乎要给我最后致命的一击,听到声音顿住了,缓缓转过身去。
随着门开,涂根冲了进来,一眼扫过,立刻跳到我身边翻瞳仁,试颈动脉,伸手打探全身上下,随后对着门外大叫:“叫医务室,急救!”
他是行家,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移动我,否则一旦肋骨刺入心脏,那就死透透没商量了。
我向他露出笑容,估计这么血流满面,他也没法看出笑得是感激还是讽刺。
我气若游丝地说:“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这一套……咳咳咳……对我……咳咳咳……没用……啊朋友。”
但我的气管似乎被打扁了,我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忽高忽低、刺刺啦啦,具体说什么,估计神仙也听不明白。
涂根护在我身边,向揍我的人挥手,声音中含有怒意:“告诉你老板,我会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看护他,不要再来这一套!”
那人无言地退后一步,这时候医务室的人拍马赶到,就在嘈杂声中那人悄悄退出了囚室,估计手指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果然,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专业。
我呼哧呼哧地喘气,拼命睁眼四顾,只见人影绰绰,看不分明。
有好几个人在七手八脚地给我止血,插管,戴氧气面罩,固定这里、那里,而后把我搬上担架,呼啦啦就往外抬。
我直视着移动的天花板,还有一盏盏冷冰冰的灯,听到人们的声音忽远忽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身体越来越冷,疼痛像在不相干的地方舞蹈,能感觉到却不需要再留意,知觉越来越模糊,直到担架行到某处短暂停留了一下,我听到大门洞开的声音,而后有个瞬间我像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眼前满天星斗,心中平静。
我从手术台上捡回来一条小命。
据说缝缝补补敲敲打打了十几小时,送往手术台的途中为了让我保持清醒状态,人们拼命对我喊话。
有几个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呼叫,嘴唇翕动,做出应答,气若游丝中反复要求的是:“摸,咪咪,摸个咪咪……”
有一位巨乳童颜的护士见我血葫芦般的惨状,心中不忍,真的拉起我的手按在她温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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