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不得不得啊。”
朱先生折扇遮脸,脸成紫红,但这紫红不再是那日光下的猪肝,而是熟透了的苹果,双目满是羞意。
这“羞”
与朱獾恼羞成怒的“羞”
差不多,一个是了不该的生“羞”
,一个是让人到了不能的而“羞”
。
朱獾和朱先生在墙角相撞跌下坎坝,爬起见朱先生弯腰弓背面向老宅围墙自言自语个不停,觉得好笑,干脆趴在坎坝边听他神叨。
为了不让朱先生发现她,朱獾缩头收腹翘腚,本以为这样可以防止被朱先生发现,结果便宜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田小癞,大年初二他本不可能起得这么早,他娘喊他起来帮忙,说今天轮到他家招待老宅的人吃团圆饭。
一听今天老宅的人要来他家吃团圆饭,田小癞精神头十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穿戴整齐下楼,因为鲁欢会来,蓝玉柳会来,他可得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请她们上楼好好叙叙。
搬了几条凳子田小癞肚子难受,跑出老宅到坎坝下的露天粪缸拉屎,刚蹲下没多久,朱獾急冲冲跑回老宅,刚想和她打招呼,让她早点带鲁欢和蓝玉柳过去他家。
朱獾和朱先生撞在一起跌下坎坝,田小癞笑得差点掉进粪缸里,好不容易止住笑,刚又要张口喊朱獾,朱獾缩头收腹翘腚背对他趴在坎坝下朱先生,他忍不住咽起口水来。
朱獾跌下坎坝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按理应该能够见像只鸟儿一样蹲在露天粪缸上的田小癞,怪只怪这个田小癞今天外面穿了一套迷彩服,这是他在省城打工的时候上工地搬砖所穿,今天他娘喊他搬桌子凳子,他为了保持过年新衣服的干净,特意套上了迷彩服,结果蹲在这露天粪缸上跟旁边的那些大白菜差不多一个色,朱獾匆忙一瞥根本无法发现。
田小癞一双老鼠眼张开到极致,忘记擦屁股提溜上裤子就滑下缸沿蹑手蹑脚靠近朱獾。
朱獾听到田小癞咽口水的声音才发现他偷窥自己已经好久,气不打一处来,边骂边追打他。
田小癞一边逃一边怨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那口水呢?自从他发现朱獾的那条牛仔裤裂开了裆,而朱獾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之后,这口水如南山的泉水,汩汩汩根本收口不住。
“说,哪只眼睛了呀?”
朱獾踩田小癞在地上。
“没没没,都没有呢。”
田小癞一双老鼠眼还是一眨不眨盯在一个地方。
“脑西搭牢,没有?没有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朱獾踩在田小癞身上的脚使了一下劲。
“你才脑西搭牢,这样他不是得更清楚?”
马夜叉过来拉朱獾到身后,踢了一脚田小癞后转身脱下自己的棉袄递给朱獾。
朱獾本不想接马夜叉递过来的棉袄,低头一自己的那条牛仔裤,脸红如辣椒,接过马夜叉的棉袄围在腰间,飞奔向老宅后门,飞奔回自己的家,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嚎啕大哭起来。
朱獾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泪水干涸,还是一个劲地哭,因为哭到日上三竿,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她。
鲁欢不见人影,蓝玉柳不见人影,朱云山没有出现,马夜叉也没有再出现,连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全都没有出现。
脑西搭牢,你们一个个一只只全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们!
朱獾脱下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和蓝色牛仔裤,穿上她自己的那套棉袄棉裤,到厨房拿来火钳,钳起羽绒服和牛仔裤出家门.
脑西搭牢,这人呢?不是说今天轮到田癞子家请客吃团圆饭吗?朱獾经过田癞子家见里面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心中的一股怒气变成满腹狐疑。
经过朱先生屋,还是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响,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这个时间朱先生应该午休起来开始诵读诗文。
走出老宅后门还是没有碰见一个人,朱獾满腹狐疑变成紧张万分,从来没有过的紧张,莫名的紧张,没来由的紧张,钳羽绒服和牛仔裤的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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