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向他唯一一次求助,他却无能为力。
而当他饮茶过多,不慎腹泻体弱,缠绵病榻,却还是卿衡之一直侍奉在侧。
想到这里,太傅又是泣下数行,悲啼一声,“是为师,为师没能护住你,是为师没能救你,眼睁睁瞧着你坠入火坑——”
他哪里想到,天子脚下,竟当真有人强行纳娶。
卿衡之怔忪一瞬,“先生…”
只来得及唤一声,又被一声高昂的哀鸣打断。
太傅抹掉泪,试图坚强,“衡之,你要坚强,你要努力,须知,归属若何,唯志所谋!
举大事者莫不有择与苦痛摧折也!
傲立者跳跋淖而行!”
云奚:“…”
啊,听不懂。
卿衡之:“…”
他在大段大段之间的空隙里,勉强解释道,“先生,其实也不至于此。”
老太傅泪如雨下:“别再安慰我了,孩子,你的委屈我都懂!
身处火坑之中,安能无恙?!”
一串眼泪落下,便有一串鼻涕落下,一串眼泪落下,便又有一串鼻涕落下…大珠小珠落玉盘。
云奚不忍直视,摸出个手帕递过去。
老太傅颤颤巍巍地接了,醒醒鼻子。
再看着好奇望他的俊美少年,老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好孩子,你是谁家孩子?倒瞧着十分眼生。”
云奚有点羞涩,“我是…那个火坑?”
太傅:“…”
卿衡之:“…”
倒也不必如此有自知之明。
云奚瞧太傅似乎还有万语千言蓄势待发,以免误伤,猫着身子就要溜。
溜走之前,还不忘指指对面,小声提醒卿衡之道:“白无涯在那边哦。”
为了给白无涯发挥的空间和到时候英雄救美的机会,云奚决定暂时退场,等白无涯搭救好卿衡之,执手相看泪眼的时候,再粉墨登场,给予他们重重一击。
卿衡之不语,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向着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他捂着心口,垂下眼道:“先生,学生感觉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他方才竟在想,云奚又松开了他的手,迄今为止,已是第二次。
可自己怎么会记得这种事呢?云奚则在想,白无涯跟卿衡之要怎样避着自己,在那小桥之上,在那月亮之下,相思相见相拥,无需多言,万千皆在对视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