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松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
两人得了令,马不停蹄穿过天子卤簿,来到六军营地的正中间——
“赵将军!”
“郑常侍?”
护军帐前值守的是左右副将,赵云清离得近,听见动静远远便朝他们望过来。
中常侍端着张皱巴巴的笑脸,朝赵云清一拱手,“敢问护军大人安歇已否?”
赵云清依旧板着脸,“郑常侍有何吩咐?”
“漏夜残雪,奴婢本不该打搅,实在是事出紧急——”
郑常侍声音愈加和缓,“方才御马发性带走了司南车,主上思虑再三才遣奴婢前来,想烦劳护军大人着二三人去寻。”
赵云清皱眉,“什么车?”
“凡大驾卤簿,司南先行,”
郑常侍循声而去,原来是另一边的裴副将,他几步上来,与赵云清并肩站定,“中常侍说的可是先启之乘司南车?”
郑常侍眼前一亮,连声应道:“裴将军说的是!
还请两位将军与护军大人陈情,力挽天子威仪!”
“郑常侍莫怪——”
说着郑常侍还欲上前些,却叫赵云清突然拍了拍裤腿,扬了一鼻子灰,“行伍之人粗鄙,不曾听闻什么司南车,左右有咱们护军打头阵,总不会叫你家主上在此荒山野岭进退无据。”
“赵将军!”
“无攸——”
裴副将挡在两人之间,一人抡掌一人补枣,“中常侍莫怪,无攸方才喂马被踹了一脚,现下满肚子草灰,可别呛着咱们中常侍。”
说着他抱拳指天,“我等即刻便去回禀护军大人,还请中常侍在此稍候。”
郑常侍只得将满腹憋屈咽回肚里,重新端出一张笑脸,“不敢不敢,如此便多谢二位将军!”
说罢两人却未掀帐,反径直往北侧最近的营帐去。
刚走出几步,赵云清索性将剩下的草灰抖落干净,“一个阉人,搭理他做什么?”
“大梁高祖太翁也是阉人,”
他们二人说话,裴副将便也不客气,“他好歹挂着永圣帝的名头,南入铎州且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过问一嘴的事,少不了你二两肉!”
北帐前停着辆重翟羽盖金根车,马见来人冷咴一声,呼出的寒气未及营帐便已销声匿迹,帐内灯火通明,打眼便比方才那顶还要厚实。
两人在帐前站定,齐声喊了句明公。
帐内便响起一个低沉的女声,“夜已深,我儿还有公务要忙?”
大片的阴影落在帐面上,转瞬又低下去,“儿子先为二亲暖床,夜里好安寝。”
两人视线相交,随即退开候在边上,这一等便是足足小半个时辰。
待帐中灭下几盏明烛,营帐掀起,才见李令驰负手行至金根车后。
“启禀明公,”
赵云清躬身,“郑常侍来告,说是司南车丢了,故特来叩问,望明公能着人去寻。”
“不堪大用。”
赵云清还没抬起头,寥寥几字来势汹汹,将他与裴副将一道压了回去,“明公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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