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岫云悠悠开口,对上裴望带怒的眼睛,只道,“你这叫畏罪自尽,何来清白?”
“你……”
“那乐师奏的什么乐器?”
她抢先一步问。
“琵琶。”
裴望皱眉答道。
裴望这儿实在问不出什么,赵钦明总共说了三句话,最后一句便是“不许自尽,别轻举妄动”
。
出了牢房后崔岫云就忍不住笑:“殿下哪儿找来的如此莽夫。”
裴这一姓氏,在前朝也是大姓,改朝换代后则抑郁不振许久,这一辈里,裴望和裴龙两兄弟建了军功,才勉强重支家业。
“常年边关驻守,性情没磨过。”
他答道。
“还好忠心。”
崔岫云点头。
赵钦明不语,步子快了些,要赶去清坊。
苏见深向前几步与崔岫云并肩:“裴望自殿下十五岁重返云州起,就是贴身侍卫,长久同生共死。
只是殿下返京时留他在云州,此次调回,实属不易。”
“我说呢……”
崔岫云敛眸。
“什么?”
“此刻裴望都尉没有脱罪的可能,想要快快结案给大姚一个交代,只说是私怨即可,说是殿下指使也是无根无据,他一人死,就什么都不耽搁了。”
可赵钦明没有这样做,甚至明知自己被安了什么罪名,还想救裴望。
还没到清坊,崔岫云才念起一件事,轻声问赵钦明:“殿下,我从云州请回来一个人,或许知道苏协伯爷的死因,您要见吗?”
“我如何判断那个人知道?”
崔岫云细细说道:“当年苏协伯爷同您同在云州,他悄悄托我父亲办了一件事,就是到云州关押流放罪犯的采矿场,寻一个姓柳的人。
寻到的时候,那位姓柳的人已死,只剩一个女儿,于是苏协伯爷就托我父亲照顾那位柳姑娘。”
这事,苏协从未告知过他。
赵钦明回眸看她。
“苏协伯爷死前有两封信叫我带出去,一封给您,是将我托付给你。
一封是送到采矿场,给那里的管事,想要让那管事多加关照柳姑娘,还送了不少钱财过去。”
崔岫云接着说。
“没听出来,这人为何会知道我舅舅的死因。”
赵钦明道。
崔岫云淡笑:“柳,潜原柳氏,前朝时,三代为相,最后一位柳丞相在我朝太祖篡位时,自尽殉国。
之后柳氏一族被流放边地,托殿下的福,您复位,他们得赦了。
苏协伯爷为何要相助这所谓的前朝余孽,殿下不觉得好奇吗?”
见他低眉不语,便知道他要改变主意了。
“有一件事要问你,”
他忽而停步,跟在两步之外的苏见深也识趣退后了一些,只留他们二人,赵钦明问,“那日络素舞刀,你是否提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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