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独个儿的日子很难过。
春季渐暖,每天都有一波又一波麻雀从头顶飞过,我决定为自己找一个伴儿,正好院坝里的撮箕能用上。
吃过午饭待严苛的贺兰离开后,我到庭院摘了一根直长的粗花枝,去掉旁叶折成三断,两长一短,找了个合适的地儿将一根长的插进土里当支柱,接着把短的横放在柱顶端,再把另一根长的竖立其上,保证两根长的在一条竖线上一手扶着一手把撮箕轻轻放下支撑在边缘,这样只要那些贪吃的家伙轻轻一碰,支撑的花枝倒塌撮箕盖下,它们也就逃不掉了。
最后,在撮箕下洒满偷偷藏起的一团饭,大功告成!
两个看守像是没捕过鸟,一直古怪地盯着我。
我回屋坐在门槛耐心等待着,不过多时便吸引来了目标。
这里的笨蛋鸟儿估计没被人捕过,才一盏茶的功夫就逮到了两只,哪像我小屋前的那些机灵鬼,有时一整天过去也抓不了一只。
没有笼子我只好拿头绳系住它们的脚放在桌上和它们逗玩说话,不小心被一只小家伙啄了一嘴,旁边的看守见了我手上涌出的血珠像见了鬼似的,赶紧叫喊着去找贺兰小姐。
贺兰急忙赶来,吩咐小丫头拿药给我包扎之后还为我找了个鸟笼子来。
一点小伤就这样劳师动众,看来我在这里还挺有分量。
傍晚时分,我在外屋逗得两只鸟儿唧唧喳喳叫,两个看守则在里屋收拾清扫,听她们在窃窃交谈有关我的事儿,我忍不住移到墙根听着。
“这半月来灯油怎耗得这么快,你说她在吃喝不成?”
“管那么多干什么,她只要喝下去没事儿,随她的便。”
“还有,我前些天才发现这屋里丢了个彩花美人瓶,是她拿了?”
“瓷瓶……那可是伤人的东西,得告诉贺兰小姐,没准儿会惹什么事……”
“明儿个就说吧。”
糟糕,被发现了吗?虽然灯油攒得还少了些,但也只好这样了,晚上就行事。
入夜,我躺在床上没有闭眼,直到夜深人静,静得只听得见我的呼吸声,起床。
在黑暗中抱起被褥,扯下床帐、幔帘,还有外屋的引枕、靠背、桌布,一切容易点着的东西全堆在里屋的窗下和卷帘小门边。
最后从床底下拿出用几层厚布封口的瓷瓶,将里面的灯油浇在燃烧物上,吹亮火褶子点火。
两个女人赶来时火势已大得令她们进不了屋,一个尖叫着跑去叫人,一个大声呼叫‘姑娘’急得从门绕到窗又从窗绕到门。
也许离得远,等到急促的脚步声震动地面时,木造的房子已烧得火光冲天。
拥进庭院的有十来个侍卫,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提着水的小厮,不等他们上去泼水灭火,侍卫中便有一人冲上前飞身一脚踢倒了整个窗框。
借着火光我看清了他的脸,是那个砚山。
人总算来了!
“我在这儿。”
我从暗处走出来,见我不在屋里且衣着完好整洁,在场的人无不诧异万分。
砚山冷眼盯着我,忽然想起什么,大步跨到我跟前大手一把捂住我的脸,拎起我放在胸前以身遮住其他人的视线,“全部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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