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手表示不谈这个,“如今唯一的法子,只好委屈娘娘和我一同送祈默走一段,到了郑州便会有陈王的人来接应他。”
“做人质,我能管用吗?”
“你若不管用,那敢情只有少君管用了。”
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绣语的笑容马上沉了下去。
摸黑出了中殿,夹道口已有一辆马车和十几个黑人等候着。
见我们出现,一人上前来报,“禀大人,祈公子已在前往西门的道上等着和大人汇合。”
我意外的是,绣语和她的属下竟还能在明府自由出入。
不论她如何强调自己公私分明,她与祈默的关系仍是众所周知的,祈默东窗事发她也一定会受人猜疑。
事实上,那位早知祈默有不轨之举的少君一早就该对她防范才对。
然而,她从始至终相安无事,就连丈夫李砚山犯下谋逆大罪她也没受到任何牵连,她在明府的地位稳固得不合常理。
兰绣语,也许是这个兰家的势大权大吧。
“有多少人跟着他?”
绣语接过另一名属下递来的一叠黑衣,穿上身以后又拿黑布蒙头蒙面,可实在没必要,她那笨重的体态怎么也蒙不住啊。
“大人请放心,除了我等几人,红叶和黑狐他们都在公子身边。”
“扶娘娘上车。”
“娘娘请……”
我没等那人伸出手,便跟着绣语身后蹬上了马车。
待轻车快马疾奔起来,绣语才摘下黑面罩,手抚消瘦的面颊问道,“我的模样真的很糟?”
我诚实地点点头。
她凄凄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来摸我的脸,“你倒是比我想象得好,本想你这一个月吃苦受罪不少……这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少君到底是有情意的。”
我苦笑,“命贱,怎么也死不了。”
她拉起我满是裂疤的丑陋双手,却在叹息另一件事,“我到最后还是,背叛了少君和太甫。”
说着她缩回手抚摸着肚子,“少君的良苦用心我算是辜负了。”
“他的良苦用心?”
“他将我指婚给师兄,怕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和砚山是他指婚?!”
我惊呼。
“起初是铁师兄恳求少君为他和如眉姐指婚,他便一同把我和师兄、阿黍和端木师弟给配了。”
我难以置信地叫起来,“这么说是他在乱打鸳鸯?!
他,他觉得好玩是吧?”
绣语笑着摇头,“三年前太甫也以为少君纯粹是图个好玩,我却觉得不是。
指婚前少君曾召见我,他对我说‘为了你也为了李砚山,好自为之。
’我在七年前的叛乱中有护驾之功,少君这算是在给予回报。
的确,我可以置兰家于不顾,但却不能祸及师兄。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少君和太甫,可如果不是怕牵涉师兄我也许真会为了祈默……”
我仍是不能相信那人的好心,“他怎么会知道你对你砚山师兄的情谊?”
且这份情谊深刻到足以压制你对祈默的爱意。
“情谊……”
绣语微愣,继而语塞,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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