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时忙解释道:“爱卿太过谦虚了。”
您这身份,别说是让我叫大哥了,叫大爷叫祖宗都使得。
但眼前这位比穿越前的自己还要大两岁,比现在这具身体大五岁的摄政王的脸色却不见好转,眉头复又皱起,令夏墨时再次反思,他总不能是嫌弃自己将他叫老了吧。
直到身边的候公公来为他解下毛裘的时候,半遮半掩地在他面前绕来绕去,低头轻声提醒:“陛下,大皇子已然仙逝足足五年有余。”
他才反应过来,原身的兄弟都死于上一轮夺嫡之争中了,自己刚才忽然跟中邪了似的称呼其为兄弟,且叫的还是传说中死得最惨的“大哥”
,卧槽,这残暴的摄政王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咒他早死不得善终吧!
夏墨时越想便越发的冷汗岑岑,于是在自我惊吓中又做出了一件更脑残的事情,那就是相当自来熟且胆大包天地一把揽过夏许淮的脖子,想要将他带到一旁的案几前。
本应出来个哥俩好的轻松氛围,奈何因为那该死的身高差,夏墨时只得微微踮脚才能勉强同夏许淮保持一致的高度,端的是半分气势也无,还略有些小尴尬。
夏许淮的嘴角并未牵动半分弧度,可夏墨时就是在他那双一贯冷情的丹凤眼中察觉出一丝笑意,在脸红的同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位大佬不生气就好,自己丢不丢脸不重要,完全不重要。
夏许淮冷眼瞧着这位比自己年轻的皇帝,犹如被邪祟附体般地为自己忙活来忙活去,将这等端茶倒水之事做得得心应手,心下暗自思衬:此番他性情大变,倒是将往常做过的没做过的一并都给做了,不知道日后回想起来,究竟会作何反应。
也不知,现在这个他是否知道那东西的存在。
夏许淮装作没看到他频频往书案上投放的眼神,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国之君的伺候,当然,接过汤碗时还皮笑肉不笑地假意客气了一下,之后一手端碗,一手缓缓搅拌着碗里的汤勺,嘴里吸入了半口汤但仍是口齿清晰地说:“陛下来得正好,这里恰巧有几份需得您亲自审阅的奏章。”
说完就又往嘴里塞了一勺配菜,咀嚼得极为认真仔细,毫不在意夏墨时的存在。
夏墨时不明所以,但本着可以多多了解一下朝中局势的心态,一本本地翻看起了那堆积出来的一座小山丘,略过那些晦涩难懂的遣词造句和个把不咋认识的字体,大致清楚,自己这是被催婚了。
夏墨时顿感无语,八卦和催婚真是世界上亘古不变的话题,且还不分男女性别。
“陛下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后宫却空无一人,倘若先帝泉下有知,也当扼腕叹息于心不忍。”
“额,这个不急不急,我娘在世时曾说,在我尚且年幼时,她曾偶然得到护国寺一位得道高僧合眼缘赠送的一卦,说是我命里不该早娶。”
他并不担心夏许淮知道自己在胡编乱造,反正原身那个可怜的亲娘早就香消玉殒,即使他胡诌,夏许淮也无从对证。
他可不想往女人多的地方凑,这艳福,谁爱要谁要去,总之他不要,珍爱生命,远离女儿窟。
之所以有这样的觉悟,乃是因为在现代时,他曾去文科班找过自己的一个好哥们,为了啥事儿不太记得了,只十分清楚地知道,他那天正好赶上了一场狗血、热闹又场面混乱的年度劈腿撕逼分手清算的大戏,甚至还惊动了校长,差点将行事刻板的老校长给气出个半身不遂,简直令人印象深刻。
说回到此时,夏许淮见他对婚事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终于放下了手里握着的玉碗:“哦,是了音大师么,没想到他于姻缘占卜一事上,也颇为在行。
既然了音如此说,那便是臣等唐突了。
只可惜了曹国公家貌美如花的女儿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夏墨时总觉得夏许淮的后半句话挺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名副其实的咬牙切齿。
他大胆猜测,这曹家小姐莫不是这位摄政王的老相好,抑或是夏许淮忌惮那些公侯家的势力是使得自己羽翼渐丰逐渐脱离他的掌控?夏墨时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机灵搬出了那素未谋面不知名字法号也不知是否还存活于人世的得道高僧,推脱掉了这门可能缔结的亲事,不然他怕是要同那本摔在地上的折子一样的下场了,于是越发坚定了要远离红尘是非、只管好好保住自己小命的想法。
接下来,夏墨时一边想方设法地套自己想要的信息,一边与夏许淮悠然自得地谈笑风生,一个上午的你来我往,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回到休息的寝殿之时,夏墨时将自己狠狠摔进了龙塌上铺着的软乎乎的被子里,半个字都不想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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